三十八．相离唯有相逢梦（1 / 2）

八年后……

光明顶的前庭的一方凉亭内，杨逍身侧站着个容貌俱损的头陀，二人正在纸上划着，演练羽箭枪斧，硫磺火弹的木质模型。

如今改朝换代，政教分离，张教主寄迹蒙古，只得有极重要人事，才偶尔回到中土，教务全权交代给了杨逍，范遥，彭莹玉暂行代理。六大派与明教尽释前嫌，武林中甚是一派祥和。

周颠自三渡一战后，对杨逍加了三分敬佩，却仍然行迹颠三倒四。左手抓着个狗腿，手上全是些炭黑油腻，掠进前门，见这边二人神色严肃，一只油手抓住了模型图纸：“两位使者，现在又无甚要事，演练什么演练……快快过去那边喝酒。”

杨逍一把抓起刚画的那张图，从周颠的油手中护了出来，正色道：“平时不练着，真到用时怎么办。”范遥却乐道：“大哥，小酌几杯也无妨。”说着架起了他胳膊，往大厅去。

杨逍似是有了些年纪，如今兄弟归来，五旗四门齐全，教中事务稳定，爱女也嫁得佳婿，如今儿女双全，人气旺了，反而偶尔多愁善感，多思多想了起来。

酒过三巡，周颠总喜刺杨逍痛处，先是说他骑术不佳，后来峨嵋长峨嵋短的不着边际。起初同饮时杨逍并不理，后来便出口还击了几次，再后来彭莹玉一时醉酒，提了一嘴：“我那时……就这样……“说着，向杨逍做了个礼，”就像这样……向着纪女侠……这么一拜……她竟不受……我老和尚的命……全是她救了下来……后来我听闻人竟已不在了……”杨逍听着听着，热泪盈眶，别过了头去，彭莹玉走将过来，竟抱住杨逍身子，潸然泪下，两个人竟哭成了一团。

口子一开，每每众人吃酒，便要问起杨逍与纪晓芙之事，杨逍起先不愿意说的过细，只是粗略提提，次数多了，倒也把事情连在了一起。

如今，周颠口一开，范遥便早已备好了方帕，坐在一旁，同情的看了杨逍一眼。

“我那时……那时……”杨逍说着，抽了下鼻子，“就这么抱着她，她说她痛的紧，要我杀了她，我如何下得去手，又知怎么也来不及救了……”

彭莹玉听着，也抽起了鼻子来：“纪女侠……若不是为了救我老和尚的命……呜！”

范遥赶紧斟上酒，听杨逍继续说道：“谁曾想，天无绝人之路……古墓派的师姐竟恰好路过，看到我二人……”喝了口酒，清了下嗓子，“你们也知，我是程英师父晚年的徒弟，算是桃花岛的半个弟子，与那古墓派……啊就是上次……上次少林的那个黄衣姑娘她娘……算是颇有渊源，晓芙这伤，也就她们能救……我早年未北迁时，曾陪师父送过个经脉尽断头骨开裂的人来此处医治，知她们有这个本事，却不知这本事出自《九阴真经》。“

范遥接话道：”是了，咱们在少林见那周芷若掌门使得，是外家招式，但真经却还有疗伤篇章，实乃是武林顶尖秘籍。“

周颠之前总是寻遍机会言语间挑衅杨逍，但每次他谈及此事便眼眶通红，连带着彭莹玉都嗷嗷哭了起来，便讪讪坐着，只静静先听，最后心下竟颇为同情，不住骂道：“灭绝那个老贼娘们，真真无耻之极，先叫着个纪娘子用美色杀我明教左使，再叫着个周小娘子用美色杀我明教教主，我明教男人众多，收几个峨嵋姑娘碍得了她甚么事？”

范遥也听着听着，拍着杨逍的肩道：“大哥莫要伤心……兄弟也算是为你报了仇，那老贼尼说嫂子是自甘堕落，有损峨嵋声誉，兄弟便叫那鹤笔翁在万安寺宝塔中，大喊了声灭绝是苦头陀的老情人，那周芷若是我的私生女儿……哈哈哈……逼得老贼尼自尽于塔前……当真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杨逍甚是感激的看了范遥一眼，道：“正是，后来师姐查了晓芙的伤势……说这老贼尼下手狠毒，照死拍的一掌，若要恢复，需得要好几年，得放她墓中静静疗养才好……我也曾去探访多次，但师姐只推脱说不见叫我耐心等着……这么些年了…… “说着，倒抽了一口气，眼眶又红了：”我见也没见上一面……不悔小时候常问我，娘去了哪……我总说她还活着……后来不悔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