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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面对眼前的状况几乎要晕死过去, 嘴中不停在阿瑞德的身上不停捂着胸口悼念,祈求亚修斯快来。
西利特听见雅克布的絮絮叨叨, 不屑一顾的冷笑:“你指望那条银发的母狗来就你们?我告诉你!就算他过来, 我也照杀不误!”
接着,他又大声呵斥,命令围在涅罗安身边的雇佣兵快点抓人。
雇佣兵接连被雇主两次催促,终于从涅罗安哨兵信息素的震慑中回过点神,几个距离涅罗安最近的壮士士兵拔刀冲向涅罗安。
涅罗安无奈的笑, 他心想这下自己好像真的可能得罪亚修斯了,否则漂亮的银发贵族不可能食言。
按照计划,这时候亚修斯应该领着他的卫兵过来将西利特这些人团团围住。但现在……
涅罗安安相信凭借亚修斯的能力,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拦。
那么他现在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在这里,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不想来……
这次只有自己应付了吗?
涅罗安心里默数雇佣兵的人数,脸上的苦笑扩大。他不是不可以以一敌百,可问题是……没有向导之称的杀戮,哨兵很容易暴走啊……而且还是在这样狭窄的场合, 血腥气根本无法消散,叠加的血腥气会加速哨兵暴走。涅罗安心里很苦闷。如果真的打起来, 他的确进退两难。他杀的太快,激增的血腥气就会加速他的失控,可他杀得太慢,可能就没办法在失控之前解决完这些雇佣兵……
就在壮士的士兵扑过来的那不到一秒钟,涅罗安脑海已经转过了千万般个头绪。
忽然, 从远处传来一阵风声。
空气中像有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一窜而过。
接着在涅罗安身后不远处的阿瑞德就听见几声轻微的噗噗声。
然后又是股温热的液体洒在他自己和雅各布脸上身上。
阿瑞德先是有点儿呆,然后心里不爽的又抹了把脸。今天到底怎么了,老是被这种腥臭的东西淋得满头满脸。
等等,这种腥臭的东西………
阿瑞德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是鲜血!可问题是这是谁的鲜血!
哦,是他前面那个可怜家伙的!
阿瑞德抬眼,终于看见在他面前,那个被银枪穿透脑袋的雇佣兵。
银枪?哪里来的银枪?
被穿刺的可怜家伙应声而倒,展示出了他前面的一片血湾。
西利特的斯巴达雇佣兵部队,原本是密密麻麻的包围在他和涅罗安身边。
但是现在……现在阿瑞德看见从西利特身后开始,穿过那几个要扑下涅罗安的士兵,最后到自己面前最可怜的家伙,这三点连成了一一条黑漆漆的线。
凡是经过这条线的雇佣兵,每一个人的脑袋上现在都多了个血窟窿,正在不停汩汩冒着鲜血。
当然他们的身体现在也已经瘫软在地上,浸在腥臭的液体里。
照这样的运动轨迹来看,这些人应该都是被那根银枪清理掉的。
一根银枪清理了一串人??!!
雅各布和阿瑞德这两个深深相信力学的建筑学家忽然对世界的真理感到了一丝茫然。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吗?难道是天神想拯救涅罗安,所以降下了奇迹?
天神是没有来,但这条死亡黑线的尽头,倒是出现了条修长雅致的身影。
“你想杀谁?西利特大人?”清冷淡雅的声线从黑线的镜头悠哉悠哉飘过来。
亚修斯在全场的寂静中,穿过他用银枪开出来的血线,冷静地踩着满地士兵的尸体,
一步步走上前。
是亚修斯!亚修斯大人他终于来了!!
雅各布激动得几乎要晕死在阿瑞德的怀里。在他心里,亚修斯就是战神的象征,有他在,无论谁都不能从他手里夺取别人的生命。他们得救了!!
银发将军身边散发着收敛却格外寒冷可怕的杀气。西利特在背地里还可以放放狠话,但当真看见亚修斯真人,再加上方才那骇人的仿佛天神临的世银枪投掷,让他望向亚修斯的眼神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她挪动着肥胖不灵活的身体往担架边上缩了起来。可浑身的肥肉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单价又太小,实在是让他无处可躲。
亚修斯和涅罗安这两个人奇特又相似的地方是——只要他们铺开自己的气场,身边的人就都会变成没有行动能力的玩偶,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事实上,亚修斯看似也是自己来的。
他孤身一人顺就着血线的到涅罗安身边,后面也没有任何士兵和努力跟随。
但就是这样形单影只的身影,行走在一群敌人中间,竟然没有一个斯巴达士兵想要捉拿或击杀他。
前段日子亚修斯一个人在西利特宅邸的屠杀太过于触目惊心。哪怕是骁勇善战的斯巴达雇佣兵,心里都留下了不少阴影。
他们真的不想和这位银发死神再有冲突。
而且他们只是雇佣兵而已,西利特并不是自己的国王,罗马也不是自己的祖国,他们没必要真的为此拼上如此惨重代价。
除了丢出去的银枪,亚修斯修长的左手里还握着两把罗马弯刀。
这时候的罗马已经懂得打造合金,他们会在普通金属里糅杂稀有金属,让弯刀更加的锋利。
但这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罗马刀真的很重,非常重。强壮的罗马士兵勉强单手也只能提一把。
但亚修斯这个看上去细细长长,面目英俊清秀的男人,竟然一手提了两把,轻轻松松。
亚修斯在众人瞩目之下,走到涅罗安身边,将手里的一把弯刀扔给涅罗安。
涅罗安笑眯眯的抬手接住:“你还是来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他的美人呀,最终还是来了。看来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呀。
“我本不想来。”亚修斯白了这没有一点改变的男人一眼,“我是为了雅格布和阿瑞德而来,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雅各布和阿瑞德听了,在队伍后面感谢神明:“我尊敬的朱比特啊啊!!感谢您没有放弃我们。”
“哦哦哦,和我没关系哦~但我也没说,你来和我有关系呀。你为什么要说你来和我没关系呢?”大敌当前,涅罗安还不忘无赖一把。
亚修斯:“……”这男人没救了。自己当真不应该来救他。
“看吧,人只有在口是心非的时候才会这么说。所以你这次来,其实和我有关系呀。”涅罗安继续编着自己的诡辩。一双上吊的丹凤眼现在更是眯成了条线,眼角还有褶子像是菊花铺开来。总之,有点猥琐。但凡长得丑一点,都容易被打。
亚修斯现在只想把手里的罗马弯刀往涅罗安那张俊美的猪头上招呼:“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哦,你又不是我老……”
涅罗安最后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亚修斯就投过来两道犀利无比的死亡射线。
只要他把后面那个字的音节吐出哪怕一小段,可能等下血溅当场的就不是斯巴达士兵,而是就站在亚修斯身边一臂之远的自己。
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闭嘴比较好。
于是涅罗安当真在亚修斯的威胁下闭
了嘴。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原本还是剑拔弩张殊死一博的紧张和悲壮。眼前这两个俊美的男人没碰面时,还是各自气场全开的压迫。可他们刚才几句话一对,所有在场的人无论是阿瑞德夫妇还是斯巴达雇佣兵,都莫名感到了股恋爱的酸腐气息……?
斯巴达军队里,同性之间的爱恋稀松平常。这让他们比别人对这样禁忌的感情更加敏感。
站在后排的斯巴达士兵呆呆望着眼前两个高大修长且相貌俊秀无比的男人,呐呐转头问身边的战友兼爱人:“他们俩个是不是也是恋人关系啊。”
在战场上被两个男人撒了波狗粮,他当雇佣兵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结果他当然不让的收到了四条视线。两条凶神恶煞来自亚修斯。两条微笑赞赏来自涅罗安。
一直因为恐惧龟缩在担架里的西利特被涅罗安和亚修斯丝毫没有紧张感的调情激怒。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他们没看到自己这满屋子的事,这些明晃晃的兵器!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了吗!这样无所谓的谈笑,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是看不起他吗!
“可恶!!可恶!!!”西利特被亚修斯和涅罗安激的失了神智,在担架上不停的扭动捶打。可只能趴着被人抬着走的他,又能做什么呢?那时候的织布艺术还不是很成熟,制作担架的布料经不起西利特这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这样折腾,被针线缝起的边缘哗啦啦撕裂,西利特向之白嫩巨大的肉球,从担架上滚落。他身上的红披肩滑落一半,这让披肩下面那身洁白的托加染了斑驳的泥渍和血迹。
西利特高声咒骂着发布命令,可无论是他身边的奴隶还是将亚修斯涅罗安团团围住的斯巴达雇佣兵,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满屋子的人都像满地打滚的西利特行注目礼,安静在屋子里弥漫,这就让西利特的咒骂格外醒目也格外悲哀。
雅各布忽然想,高高在上那么久的西利特大人,现在也只能这样无助的打滚。希腊哲人说得没错,对别人刻薄的人,终将会失去自己。
“各位斯巴达的雇佣兵们,你们听好。”亚修斯忽然开口。
他的声线冷静自持,完全没有西利特的声嘶力竭。但他的声音竟然盖过了西利特的嘶吼,将自己的声音清楚的传达到屋内每一个斯巴达士兵耳朵里。
“你们不过是西利特用金钱雇佣来的士兵。你们的荣誉和荣耀都不在这里。你们在这里的死亡不会被任何人纪念,也不会被任何人哀悼。和你们埋葬的除了金钱的臭味之外,只有你们身上这套残破不堪的皮甲。你们,还想和我战斗吗?”
所有斯巴达士兵沉默。
“如果西利特可以用金钱雇佣你们,那相信我也可以。我将出高于他三倍的价钱重新购买你们的力量和生命。你们可以继续选择效忠于他,一无所有的走向死亡,或者也可以选择效忠于我。拿着三倍的价钱全身而退,回到故乡,照顾自己的亲人,或者为自己的祖国和荣誉而战。”
亚修斯的话音落下,先是死般寂静了好一会儿,接着整个斯巴达雇佣兵队伍都骚动起来。
西利特不是一个理想的雇主,它不仅对自己这一些雇佣兵没有一点尊重。而且有时候钱也给不到位,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扣许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起始价格实在高,许多人早就不想再为他卖命了。
现在,有人说要出他三倍的价格……
大家纷纷把目光望下领队。就算是作为雇佣兵,斯巴达战士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他们一般不轻易撕毁承诺。
队长作为大家推举出来的首领,的确也对亚修斯提出的价钱很心动,可斯巴达战士看中名声,更加看中英勇。现在背叛西利特投向亚修斯的阵营,很有可能会背上懦夫的臭名声。
自己是懦夫吗?队长环顾了四周,他在大部分手下的脸上看到了反水的想法。
队长又转头观察站在不远处的亚修斯和涅罗安。
这两个俊美的男人站在昏暗的走道里,可不知为什么,队长忽然有种错觉。他仿佛看到了月亮与太阳同时升起,将这狭窄阴暗的走到照耀成了片纯白色的天地。眼前连个男人手提着刀在不远处站着,可勇士却在他们的脚下看到了星河与日月。在他们站的地方是两级,有两极支撑起来的却是整个世界。仅仅是两个人,便撑起了一片世界吗?
队长忽然觉得自己渺小。战斗经验丰富的他明白自己的心里已经被打垮,完全的打垮。
他对眼前两人产生了敬畏之情,一旦战士对敌人产生敬畏之心,那么他在战胜这样的敬畏之前,绝不可能获得胜利。
这不是他的懦弱,这只是对方太强大,强大到它能够原谅自己的懦弱。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要确保放我们离开。”队长向亚修斯确认。既然选择了懦弱,那他就必须保证自己的手下真的能够安全从这两个可怕的男人手中离开。
“我能保证,你们可以拿着三倍的雇佣金安全的离开。”亚修斯的声音平稳冷静,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在亚修斯的保证声中,勇士率先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越来越多人跟着放下手中的武器,屋内顷刻间充满了金属触碰到坚硬的水泥地面的声音。叮叮咣咣。
因为地方太紧,在西利特身边的士兵没有地方放武器,干脆就把手里的刀和矛都扔在了胖子身上。西利特先是气愤的大喊大叫,但在翻滚间,锐利的刀刃因为它的翻滚划伤了他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细嫩皮肤。对疼痛没有什么抵抗力的西利特更加惨号起来,翻滚的越厉害,他身上的伤口也就越多。
愤怒羞耻和无力几乎已经将他逼疯。他不明白为什么事事都占了上风的自己最后会落成满地打滚浑身是伤和泥土的下场。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早就已经一败涂地。
亚修斯满意的看着一众缴械投降的斯巴达将士,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勇士将他们的士兵带出去。
斯巴达将士刚刚从房间里撤出一半,就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及近响起。
处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白袍,头发花白,面相却挺年轻的中年男人。他一路策马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两个举着法西斯权杖的罗马战士。这两柄权杖的出现就代表了执政官出席。在权杖后是一众穿着艳丽整齐的罗马战士,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和普通的罗马士兵不太一样。鲜红色的花纹意味着他们是罗马的禁卫军。他们是唯一一支可以在罗马城内合法行进的部队,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是罗马法务官。由他们保证罗马城的治安与安全。
一路飞驰在最前面的男人,便是今年的法务官提洛斯,他是亚修斯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