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肆（2 / 2）
她说罢，当即所有人都跪下来称颂道：“太后仁爱，是我九凤之福——”
凰青满意地看着群臣，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之前假扮“尸”的那个人身上，亲自拉他起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一次可是相国安排你在身边护着本宫的？”
“卑职名叫江为，在李将军帐下，原本不该担任神职，可相国大人说要以太后为重，所以卑职才……”他说着低下头去，像是深怕会遭到太后的责怪，但凰青非但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笑着说道，“‘尸’乃代神受祭，的确不能随便选，但相国以本宫安危为重，而你又恰恰为本宫解危，依本宫之见，既然你已立了大功，本宫便封你为凤飞殿郎中令，位列九卿之一，这样你便有足够的身份来担当此神职了。”
这一番话说来名为“江为”的男子显然怔住了，毕瑱却在一旁提醒他说道：“还不快谢恩。”
江为闻言反射性地跪下谢恩，但他直到再度站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太后说的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所以直到这时他才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和受宠若惊的表情，又因谢过了恩他无论如何不敢再辞，当下诺诺地道：“卑职定当竭力维护太后和凤飞殿的安危，不辜负太后对卑职的期望。”
“很好。”凰青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祭祀继续进行，并且在祭完祖先之后，就按照凰青所言的开始祭祀山川，由于祭品齐全，也不需要重新加以准备，所以山川的祭祀进行的十分顺利。那九具尸体在行完献礼之后便埋在了阳明山上，至此，祭祀完毕，凰青和所有参加祭祀之礼的人当日从阳明山返回凤京，等回到王宫已过了亥时。
凰青在阳明山遇刺的消息凤骁之在宫中早早就得到了风声，他一听说母后回到了凤飞殿便匆忙赶过去向她请安，凰青让毕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凤骁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毕瑱又加了一句道：“天香阁的人埋伏的那么隐蔽，连太后亲自挑选的人都能在巧妙的时间里将之替换掉，臣很怀疑宫里其实早有他们的党羽，若真的是这样，那我们便防不胜防，根本无从躲避了。”
凤骁之听完这些话低下头深思，然后道：“相国的意思朕明白，但此事关乎人心，朕反倒觉得这是个稳固开明国人心的好机会，所以除非证据确凿，否则这件事半点都不能提，特殊时期，不必加剧我九凤内部的分裂。”
“这一点臣明白，但是倘若接下来的事情恶化，陛下可有应对的良策？”毕瑱问。
凤骁之道：“对朝内的开明国人，不妨以静制动。以朕的判断，开明国人不外乎三种，第一种是真心向着九凤的，他们想的是如何明哲保身，所以必定会自动避嫌；第二种是想趁机表明心迹，跟天香阁敌对的，但父王当初挑选入朝的开明国人时，就已经将心存绉媚之人去除；第三种是暗地里跟天香阁的人产生了联系的，这一种只要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朕一定有渠道得知，所以在这方面，相国也无需太过紧张。”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么臣便也会遵照陛下的指示，不轻举妄动为好。”毕瑱道。
“陛下说的不错，若我们并非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也未必肯真心对待我们，既然先王决定大赦，希望开明九凤日后成为一家，那么必定要经过这个过程，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把开明国人全部跟天香阁的那些叛党混为一谈，否则他们兢兢业业为我九凤朝廷做事，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未免有失公平，我们九凤也会失了人心。”凰青道。
“太后和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臣会谨言小心，待这件事平定下来之后，我们就能知道哪些开明国人是确实向着我九凤的，这样反而能有利于我们肃清朝纲，明辨是非。”毕瑱微一欠身说道。
“嗯，相国说的不错。”凰青说完这一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相国今日着实辛苦了，本宫还有话要单独跟陛下说，请相国先行回府歇息吧。”
“是，太后，陛下，臣先告退了。”毕瑱再度欠身，退出了凤飞殿。
凰青待毕瑱退出殿去，才开口问凤骁之道：“刚才的话依母后看来，你还有所保留，是吗？”
凤骁之闻言怔了一怔，便笑道：“母后明察，儿臣的确还有话没有说，因为这件事儿臣想单独跟母后说。”
“哦？是何事？”凰青看着他问。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天香阁必定有所谋，而九凤一半兵力都在凤阳王的掌握，记得父王曾经告诉过我，凤阳王的实力非同小可，用人也相当厉害，凤中枢院和凤枢御门都归他统属，相当于九凤的铜墙铁壁，而且这个人可以绝对的信任，父王还跟儿臣说，就算九凤另一半全部叛乱，只要有凤阳王在，那么就永远不必担心九凤会灭亡，他告诫儿臣说千万不可对凤阳王产生半点怀疑的态度，事关王权归属，不知这事父王有没有同母后说起过？”
凰青听后微微皱起眉，想了想之后说道：“你父王跟我提起过凤阳王，他说世代凤王跟凤阳王之间都会有一种制约，所以世代凤阳王对九凤的忠心不可怀疑，但究竟是什么制约，母后也不清楚,只是……”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凤骁之道。
“虽然你父王这么跟你说过，但凤阳王深藏不露，依你父王的意思凤阳王的兵力占据九凤的一半，而且只要有他在九凤必定不会灭亡，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只要他想造反，就必定能够成功，不是吗？”凰青语出低沉，但字字都敲打在凤骁之的心头，这一点凤骁之不是没有想到过，但父王既然说能够无条件信任凤阳王则必定有其理由，在这一点理由还没有明了之前，他不能无端怀疑一个能牵制九凤国力的重臣，可他却不料自己的母后竟会挑明这一点，怔了怔的同时便问：“母后的意思是要儿臣收回兵权？”
凰青闻言摇了摇头，对凤骁之说道：“凤阳王是聪明人，若他当真跟你父王之前有某种制约，那么如今你是凤王，知你有怀疑之意他必定会将这其中的缘由告诉你，所以母后的意思并非是要你真心想收回兵权，而是你要想法把这其中究竟存在着什么弄个清楚，届时再根据这个缘由来做决定，否则贸贸然要收回凤阳王手中的兵权，对我九凤来说绝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反而会造成你跟凤阳王之间不必要的嫌隙。”
“儿臣明白了，那么这次的事儿臣也想跟凤阳王细细商量一下，看看凤阳王对天香阁最近一系列的举动有什么看法，并且儿臣决定这一次要全力粉碎天香阁的复国妄想。她们一日不除，九凤也一日不得安宁，朝中的开明国人和九凤子民之间将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条心，儿臣相信这件事凤阳王一定能助儿臣一臂之力。”凤骁之定定地道。
凰青注视他片刻，然后低声嘱咐道：“凡事多考虑各种可能性，但也要为自己留下退路，还有，凤阳王毕竟是你的臣子，这一点你要铭记。”
“儿臣明白了。”凤骁之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