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端(1 / 2)
青歌欠了欠身,缓步退出了内屋。
因着江息颜是府里唯一的嫡出,所以她所居的院落是王府里最大的院落,也是最为别致的院落。内屋与内院连通,而内院则与小花园连通。春夏之时,倘若敞开屋门,江息颜窝在榻中便可欣赏春意盎然,百花齐放,实乃人生一大妙事!
江息颜垂眸啜饮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水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抬眸望着屋外的云舒云卷,满园春色。
外屋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缓一急,一轻一重。
须臾,江息颜的余光便瞧见青歌带着一黄一嫣进了屋,二人绕过了屏风,垂首站定。
“妾身恭请长乐郡主德安。”
二人欠了欠身,齐声道。
江息颜美眸一转,落在了二人身上,身着一袭鹅黄长裙的是叶夫人叶柔,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似乎不曾侵蚀她的容貌,一如当年入府时那般温婉贤淑。
而身着嫣红长裙的则是程妾妃程嫣,浓妆艳抹,华衣金簪,争做那园内的牡丹,可最多不过是痴人做梦。
“平身吧,二位姨母有何事?”江息颜语气淡淡,几乎要湮没在那“咕嘟咕嘟”的水声中,屋内熏香沁人心脾,榻前的素纱帘子迎风微扬,衬得那榻上的江息颜恍若九天之上的月里嫦娥,清尘脱俗。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又很快移开,欲言又止,神态焦灼,引得江息颜黛眉微蹙,美眸微沉,二人扭捏了半晌,最终程嫣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郡主,羽儿她在江枫渔火与沛国公家的苏二姑娘闹了口角,后来动了手,羽儿她...她...”
“她怎么了?”江息颜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程嫣局促不安地搅着手帕,声音颤抖,语气怯懦,“她不小心...抓伤了苏二姑娘的脸。”
“你说什么!”
江息颜闻言猛地坐起身,美眸一凛,俏脸登时垮了下来。
沛国公府家的苏二姑娘,名唤苏楹楹,而她的姐姐苏婷婷,则是当今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沛国公府原本就是世家大族,如此一来更是贵不可言,凡是与沛国公府沾上些关系的,皆是鼻孔朝天,傲慢无比。
更别说当朝皇后的嫡亲妹妹苏楹楹了,她一贯是骄横跋扈,刁蛮任性的,仗着嫡亲姐姐是皇后,可惹了不少祸事。再加上沛国公老来得女,宠的愈发无法无天,甚至与当朝公主没什么区别了!
而程嫣口中的羽儿,则是她的亲生女儿,景亲王府的庶出二女,江璇羽。仗着景亲王府位高权重,恣意妄为,与苏楹楹如出一辙的任性刁蛮。这二人打了起来,若是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郡主,眼下二姑娘已经被苏家扣押在了江枫渔火,苏家派人来说请一位能做主的去,妾身便想来劳烦您了。”叶柔言辞诚恳,神情焦灼,美眸中满是恳求。
“倘若本郡说不想去丢这个人呢?”江息颜眉头愈发紧了,心下是一片恼火。
程嫣闻言面露大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情凄楚,泪盈于睫,“郡主,眼下王爷在京营练兵,世子在文曲之聿读书,实在不好前去叨扰,更何况他们都是男儿,若是出面管后宅之事实在是不好看。郡主您就帮帮妾身吧,待羽儿回来,臣妾一定好好管教!”
“好好管教?她每次犯错你都跪在本郡跟前儿说好好管教!你若是真的管了,今日会酿此大祸吗?”江息颜心头的恼火“蹭”的一下蹿到了眉心,她抬手便将青瓷茶杯摔在了程嫣面前,茶杯顷刻间摔的粉碎,惊的程嫣身子一软,瑟缩着跌坐在地。
江息颜是极其不喜程嫣的,她是太医院院使嫡长女,原本是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为正妻,可偏偏要嫁入王府为妾,还大言不惭“宁为高门妾,不做寒舍妻”,如此行径实在令江息颜作呕。
而且程嫣不单单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她还屡次算计江息颜,试图将江息颜的名声与清誉毁掉。甚至还不自量力死死盯着王妃一位,扰的王府后宅不宁,若非碍于江战,江息颜可能早就一剑杀了程嫣这等祸害了。
“郡主,这次臣妾发誓,发毒誓,一定会好好管束羽儿的,不会再让她给王府添乱了!”程嫣泪水簌簌而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江息颜瞧见程嫣这副作态便来气,恨不得冲上前甩她两巴掌,明明是个刁蛮骄纵的性子,装什么柔弱无骨?
江息颜眉梢蕴了三分寒意,呼吸重了几分,显然是气的狠了,她咬牙恨恨道:“没有以后了。”
“郡主此言何意?”程嫣止住了哭泣,抬眸错愕地望着江息颜。
江息颜并没有理会程嫣,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叶柔身上,她语气缓和了几分,带了几分温和,“叶姨母,您派人去寻父王回来,记得嘱咐那人,不见到父王不能说此事,也嘱咐好王府里的下人守口如瓶,若是谁嫌命长活腻歪了,那大可将此事说出去。”
叶柔微微颔首,揖揖手便赶忙退了下去。
“郡主,那妾身呢?”程嫣抬眸问道,她美眸中蕴了几分期翼,似乎是在期待着江息颜带着她去江枫渔火提人。
“回你的院子里老实待着。”江息颜眉眼一横,眸光映出些许寒意,骇得程嫣心头一颤,下意识咬了咬唇,起身揖揖手快步退了下去。
二人退了出去,江息颜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青歌上前替江息颜揉捏着肩头,语气担忧道:“郡主,此事真的无法善了吗?会不会殃及到景亲王府啊?”
江息颜闻言竟低笑了起来,她揉着眉心,纤手笼在她的面容之上,使得旁人瞧不起她的表情。
青歌见此愣了愣,有些不解地望了一眼雪弃,见雪弃亦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青歌只好诺诺低声问道:“郡主,可是奴婢说错话了?”
江息颜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掀开,起身笑吟吟地瞥了一眼青歌,“没有,只是觉得你可爱,竟跟程妾妃一样信了。”
“难道此事并非极其棘手?”雪弃黑酽酽的美眸转了转,似是在思量着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