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此时的东宫,又很热闹。
许太师一大早便因许莺病重甚至难以下床一事寻了江得安,许太师言语之间不乏前去探望之意,江得安却认为眼下不是探望许莺的好时机,因为这很可能是江止崖的计谋。
可许太师爱女心切,字里行间皆是焦急之情,眉眼神态皆是担忧之情,江得安也不好过于阻拦,只能传信唤林扶风前来商议。
林扶风原本是有旁事在身,听闻许莺病重,便丢下了手上之事,快马加鞭赶到了宫里去。
这一路,林扶风也派人百般打探关于此事的传言,得到的皆是许莺回门当天,许太师闭门不见,许莺因伤心过度,郁郁寡欢多日便染了重病。
如此一来,许太师必得去探望许莺。
林扶风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小几,如冠玉般的面容上满是平静祥和,若非马车内只有他与灵韵,只怕是要遭人非议。
毕竟许太师一事已经火烧眉毛,他便是再淡然也不该这般事不关己。
灵韵暗暗瞥着林扶风的脸,欲言又止多次,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林扶风尽收眼底,只是眼下林扶风对灵韵心中所想不甚好奇,他只在意如何能做到不被任何人怀疑。
片刻后,马车抵达朱门,轿辇已经在朱门候着林扶风了。
虽然林扶风猜到了江得安会心急如焚,但他瞧见朱门候着的轿辇时,还是微微一愣。
江得安与江止崖同住皇宫,江得安急成如此模样,江止崖如何会不知?这岂不是摆明了如了江止崖的意?
江得安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
东宫内,江得安托着下巴愁容满面,许太师则是靠在太师椅上神态焦灼,二人皆是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却都在候着一个身无诰命的无名小卒决断。
颇有些讽刺。
江得安终于将林扶风盼来了,自是欣喜异常,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前,满面欣喜道:“先生可算是来了,本宫方才还同韫儿说,日后便要你住在这东宫好了,若是有什么事,还能及时地寻你。”
林扶风薄唇微扬,星眸潋滟,语气打趣,“在下非侍卫,非宦官,若是待在宫里,宫里的娘娘恐怕消受不起。”
江得安付之一笑,欲要接话,却被一旁满面不悦的许太师抢先了一步,“这都何时了,殿下还有心情同扶风先生说俏皮话!”
林扶风俊脸上的笑意并未因许太师此言而减少半分,甚至还浓了几分,“许太师,您还不觉得您中了六皇子的计吗?”
林扶风的笑很讽刺,讽刺许太师智商低。
“你此言何意?”许太师凝眉不悦,若非碍于江得安,许太师早就申斥起林扶风了。
林扶风笑意渐渐变得无奈,“六皇子如今使的也不过是心理战术,试图引起你我的慌乱,趁着慌乱不备时再出招,而这个时候往往一击致命。”
“那你说应该如何?”林扶风此言并未缓解许太师半分焦急,反而引得许太师愈发不安了。
“先前他们二人吃了您的闭门羹,自然会心怀怨怼,设计讨回薄面也是情理之中,而您也必须要去瞧一瞧许莺,否则许莺日后在武德殿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林扶风缓缓踱步到许太师跟前,折扇敲了敲许太师的肩头,言辞意有旁指。
“你是说,莺儿在骗我?”许太师一怔,旋即怒声反驳道:“这不可能!莺儿不会骗我!”
林扶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许太师,顿了一刹后才无奈道:“既然您说不可能,那便当许莺真的病了吧,只是您去探望时务必带着几位会武的近侍。”
“这又是为何?”许太师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此事的严峻,焦急的面庞上终于有了几分冷静。
倒是难得醒悟。
林扶风不言,缓缓踱步至江得安身侧,语气凉凉道:“许太师不妨自己思量一二。”
许太师皱了皱眉,心中不悦愈发浓烈,恰逢此时,江得安轻叹一声,开了尊口,“本宫只怕此事是一场鸿门,许太师若是去了,江止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言罢江得安略有担忧地望了一眼许太师,眼下于江得安来说,手中的王牌已经不多了,他不敢再冒险了。
林扶风眸光微沉,温声安抚,“但殿下也知道,若是不去,那便是更大的把柄。”
“罢了,凡事小心吧。”江得安摆了摆手,示意许太师退下,许太师虽有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揖揖手,脚步沉重离开了。
江得安望着许太师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忧心忡忡道:“先生,近日来,我总觉得不安,好像这东宫都虚幻缥缈了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林扶风一怔,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殿下许是过于劳累了,好好歇息便会好了。”
“但愿吧,我只觉得这东宫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真怕有一日会守不住韫儿,守不住母后与长意。”江得安苦笑一声,旋即起身进了内殿,他的身影踉跄,似是很疲惫了。
林扶风一人杵在原地发愣,心下也有了一分悲凉。
如今连江得安都隐隐觉得不安,大梁的大限似乎真的快要到了。
而在那之前,他能完成他应该做的一切吗?又或者,他有法子护着江息颜免受于难吗?而那时候的景亲王府还会在吗?
一切都是未知,这场朝堂争斗就像博弈,谁输谁赢皆是未知,甚至连自己是否是为棋子亦是未知。
这样的日子,林扶风真的过够了,可他却没得选。
再说武德殿这边,许太师虽对林扶风略有不满,但到底是听了林扶风所言,带了几位会武的近侍,只是跟着许太师进了殿内的只有一人,余下的都被武德殿的侍卫拦下了。
许太师也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并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