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2 / 2）

水淼淼打算领完月银就跟朝歌翻牌，不给她买衣服，她就不干了。

当然，她必须要在店里足够勤快，不然凭什么要留她不可？

除了这个小烦恼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烦恼，如果这个烦恼能够消失，水淼淼觉得简直是生活完美。

“孩子，跟我回去罢，为父不能看你这么堕落啊，孩子！！！孩子！！”高士廉又来了。

他每日来哭泣，都会包一间包厢，然后点名水淼淼为他擦桌子，水淼淼很乐意，因为她可以免费蹭吃蹭喝，除了必须要听一听这臭老头的哭泣外。

连续一个月，高士廉从先前的不愿意，暴怒，生气，失望，到了最后的怅然。甚至竟然有了欣慰，因为他终于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倾听他老头子说话的人了。

最后，他是每日还来，但是聊天内容已经多样化了，什么都说给水淼淼听，甚至是朝堂之事。

水淼淼也因此知道了长孙无忌以前小时候很调皮，总是爱爬树，然后又掉下来，也知道了房玄龄是个爱哭鬼，读书时候经常找长孙无忌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嗯.......对了，她还知道原来是长孙无垢对李世民有意的，长孙无忌为了撮合他们，特意还演了一出苦肉戏.......

她知道了好多事情，哦，对了，她来到长安两个月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刚刚又得知，李世民要娶妃了。

这个妃子是户部的女儿，听说生的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皇帝李渊为了犒赏李世民胜仗回归，特意赐给他的。

“孩子，你不知道，户部那死鬼，仗着自己女儿长得漂亮，今日公然在朝堂上和我顶嘴，我真是被他气死了！真是无理取闹！”高士廉猛地灌了一口清酒，儒雅的脸上尽是愤然。

“那你就顶回去，你侄女可是长孙王妃，是正妃来这，你应该自信一点，王府上的女子是没有哪一个比得过她的。”水淼淼夹了一个酥香肉丸，扔进口中，含糊不清道。

“自然都比不过，无垢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温柔贤惠，蕙质兰心，聪明伶俐，美若天仙.......”

水淼淼皱眉，这是她认识的长孙无垢？

“唉，我这心情就是郁郁寡欢，我知道，秦王以后肯定会三妻四妾的，我心疼无垢啊！”高士廉心痛地捂着胸口。

水淼淼鄙夷地嗤笑了一声，就还心疼？史书上都写了，李世民在位的时期，可是独宠长孙无垢，您老就别瞎操心了。

高士廉太伤心，以至于没有听见水淼淼的不屑，只当她是喝酒咳到了。

两人又糊里糊涂地说了一些胡话，水淼淼安慰他几句，就潜人把喝醉的高士廉送回府上去。

临近深夜，冷风飒飒地吹在一袭红衣上，那风透过衣裳浸到肌肤，水淼淼不由冷的一下子抱紧了身子，站在门口，目送高士廉的远去，直到看不到人影，才收回了视线，旁侧，依旧是灯红酒绿，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只是街上已经颇为冷清，热闹的只有里堂。

她倚靠在门栏边上，徐徐地仰着头，看着那圆月，长安的月亮真的很大，就像是一个烧饼一样，比烧饼大的多了。

她摸了摸肚子，里头都是酒，她的鼻子酸酸的，她想回去了，她的论文还没有写完呢。

水淼淼以为，这种简单又繁华的生活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她不知道的是，古代贵族间是很无聊的，常常舆论就可以造成一个事件。

秦王是越来越得势了，和东宫太子李建成之间也在隐隐暗斗中，而与这两个派系有关的人，任何的一个风吹草动，不正常的行为都会很快扩散在官圈里。

这不，高治中日日寻欢平康坊，竟是为了一红衣女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贵圈。

再细细一打听这八卦，不得了，这红衣女子据说还是青楼里的打杂工，这得多蹊跷啊，姑娘家长得好那都是艺者，长得不好看的就是打杂工了，可若说长得不好看，那怎么会吸引儒雅的高治中夜夜寻欢至此。

这真是奇事一桩，大家都纷纷好奇，这舆论也是越传越夸张，最后，还惊动了秦王的人。

毕竟，高士廉是站在秦王阵营的人。

水淼淼在楼里这一个月，见到的客人大都是穷酸书生，他们都想要为歌姬赎身，

纷纷嚷嚷，“深画眉，浅画眉，蝉鬓云满衣，阳台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一句比一句露骨。册那，可惜都是没钱之人。

他们再兴而归，惆怅而来，水淼淼擦着桌子，看着这些书生疯疯癫癫，倒也是一场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所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