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李倦书驱车赶回医院时，发现大厅里静悄悄的，灯光也灭了一半。乘电梯的时候李倦书看了眼手机才算找回了时间感，眼下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

他拉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身上只搭了个背角早已沉沉入睡的齐啸川。

病房温度不算低，李倦书轻轻拉起被子替齐啸川盖好。兴许是手上的伤又开始作怪，齐啸川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并不算舒心。

李倦书借着走廊外隐约的灯光，有些疲惫的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齐啸川。

“时间过得可快啊。”李倦书悄悄在心底感叹。其实李倦书在生活中一向只爱向前看，很少有时光匆匆的感觉。为什么呢？因为回顾过往，他曾被年龄和家庭狠狠束缚捆绑着，在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多数时候反倒更像一个旁观者。他想要努力抗争，想要证明自己，但是能做的却很少，如今忆及大约只剩无奈。

而未来，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有无限种可能。因为他是自由的，不再需要依附于谁。

在偶尔只有“滴滴”一两声仪器作响的寂静夜晚，李倦书的思绪一下就飞得很远。

李倦书初见齐啸川的场景，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当时李倦书刚读高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李淑兰和他爸已经离婚六年有余，带着他搬到了东环的别墅。李淑兰忙着打拼事业，家里常年只有李倦书和保姆吴妈。不得不说李淑兰有着敏锐的市场眼光，投股票、搞地产、开厂子……事业越做越大的代价，就是每年和李倦书相处的时间只剩寥寥。

当然，李倦书也并不太想和李淑兰过多的相处。

从小学起因为李淑兰和付国强闹离婚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学校里就有人在李倦书背后指指点点。后来李淑兰一个女人在外独自咬牙打拼事业，个中艰辛没人懂就算了，不少眼红的人又开始编排些下三滥的谣言。

李淑兰自诩行得正坐得端，为人处事问心无愧，没曾想却因为种种原因和原本最该亲近的儿子渐行渐远。

病房外突然有护士快速跑过，齐啸川受伤的手动了动。李倦书担心他扯到伤口，伸手握住了齐啸川缠着绷带的手腕，又陷入了回忆。

那时刚刚二十出头的齐啸川过得也是没滋没味。父亲原本是三九城里数得上的大官，齐啸川于是也被人捧着、宠着，生活满眼看过去全都是顺风顺水。

后来齐啸川的父亲齐景行因为工作上站错队，被人举报贪污。树倒猢狲散，之前有多风光，当时就有多狼狈。家中妻子早亡，幼子无人照顾，最终几经辗转，齐景行把齐啸川托付到了亡妻生前好友李淑兰手中。

齐啸川和李倦书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十年前那个让两人都颇有些难熬的酷暑。

暑假第一天，李倦书就因为在外玩滑板和别人起冲突打了一架，回家的时候右手臂有些无力的垂在身侧。推开家门就看到李淑兰面色柔和，在和初来乍到的齐啸川温柔地说些什么。李倦书一时误会了李淑兰和齐啸川的关系，带着刚打完架的一身戾气就要揍齐啸川。

后来还是齐啸川发现他右手骨折了，陪他去医院做了封闭手术。至于李淑兰？李淑兰在手术途中被公司一个电话叫走，接下来三天都在公司处理公务。

而后整一个暑假，李倦书都以养病为由被李淑兰关在家里，刚好齐啸川也在。两人虽都呆在别墅，却互不干扰，李倦书赖在卧室，齐啸川多在书房整理出国材料。家中一如往常的安静，甚至让李倦书有些忘记齐啸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