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乐园中的哀歌(七)(2 / 2)
“哦?这么说,你跟林小姐认识,却不知道她是被害人?”
“我不知道。”于大伟坐正了身体。
“那你说说,你跟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31号晚上你找她做什么?”
“我父亲以前在林小姐居住的小区捡垃圾。我跟她年纪差不多,她还问我怎么不上学,不工作的。”苏谨南发现于大伟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双手用力的握住了腿上的夹克外套。
“哪年?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
“你去年的时候没在工作?”
于大伟闭着眼睛停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微微抬头向上看去。“我那个时候在做一个雕塑作品。是一个非常美丽的雕塑,散发着自由之光的女神雕塑。”
“那个雕塑呢?”
“被我父亲砸了。“于大伟轻轻颤抖了一下。
柳未央不动声色继续问。“你觉得,被害人林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大伟视线向左下方看去,感觉在回忆着什么。“她很善良,很美好,很自信,工作也努力。就是……不太会打扮……你知道的,现在很多年轻的女生都是这样的,要不就不化妆,要不就浓妆艳抹的。”于大伟皱皱眉头。“庸俗。”
“你还没有回答我31号晚上找她做什么?”
“我没特意去找她。偶遇,碰到的。”
“哦?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你们不相信也没办法?我就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于大伟手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自嘲的表示。“我这种有什么好特意去找人家的。跟人家说,你好,我工作了?去当了游乐场保洁?以后每天打扫打扫别人丢下的垃圾?”
“你想好了?真的是这样?”柳未央突然提高声音。
“就是这样,你们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于大伟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还要什么事情吗?没事我就走了。我明天还是早班呢。”
“坐下!”柳未央一拍桌子,于大伟直接下意识的又坐了回去,想想不对又站了起来。“我就是来配合问询的,怎么就不能走了?我没别的话想说了。再想问什么你们拿证据问吧。“
“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苏谨南伸手指指他的头发。“我都是在哪里剪头发的?很整洁清爽的发型。我就是有点好奇,想带我男朋友去。”
“我自己剪的。”于大伟没好气的在自己的小平头上摸了一把。“随便在网上买个剃头套装,你男朋友也能拥有同款发型。这是我们穷人的智慧。”语毕见两人没有再阻止他,并开门出去了。
柳未央半开门看人走出去了,拿出手机给老宋打了个电话。“派人盯着点,我觉得就是他了。”电话那头,老宋好像在提醒她当天保洁们互相做过证明的问题。柳未央说自己再想想。就挂掉了电话。
“你觉得就是他了?”苏谨南也在注视着于大伟离去的方向。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他,年龄,学业背景,说话时对案件曝光度的态度,更何况还是游乐场内部人员,这些都很符合我推测出的犯罪心理画像。他说了两次庸俗这个词语,他对艺术有自己的框,在这个框外的东西,他都看不上,而且,他提到过去年做的雕塑被毁坏了,可能从那个时间起,他的精神状态就有问题了。我建议去查查他的资料,是不是早年父母离异,他跟随父亲?如果他从小就对母亲有怨恨,而他的父亲又有家暴倾向,这可能会造成他对女性不必要的侵犯,更何况……他还有剃头的工具……”苏谨南突然想到最后自己竟然会说要带男朋友剃头,就忍不住想笑。
“你是……真有男朋友?”柳未央小心的盯着苏谨南试探的问道。
“你猜?”这是苏谨南这一下午,唯一想笑的时候。
确定好老宋已经派人盯住了,排查的重点就移到了于大伟身上了。柳未央向俊之推汇报完之后,更是约了另外几个保洁来谈谈,虽然几个保洁都明显的表达出对于大伟态度上的不爽,说他时刻散发着自己很了不起的姿态,但是对于当天的事情,于大伟的行为上毫无破绽。
两天的时间,于大伟的相关资料被一个一个的送来,柳未央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抛开直觉,这个人的心理状态也跟苏谨南的设想如出一辙。唯一的问题就还是……那个恼人的其他保洁证言。
柳未央对着密密麻麻的白板,气恼的把笔摔在了桌子上。“他就不可能是在5点:50打卡之后先把尸体藏在哪里,然后再7点之后再搬进迷宫?8点才开的监控。这段时间干点什么也够了吧?”
被拉过来解析监控视频的丁佳成将脑袋埋在笔记本后面,还不忘记嘲笑她。“8点的时候尸体已经在那里了,按照你说的,其他保洁都证实了,那个叫于大伟的连洗拖布都是跑着去的,最多三分钟不在。其他时间一直到8点开会前,几个人都在一起清扫,整理,他怎么搬?当别人瞎呀?”
柳未央被噎的感觉有口气顶在胸口,她从椅子上拽了外套,准备出去透口气。正好已经快八点,还没吃晚饭呢。
夜晚的A市,繁荣的繁荣,萧疏的萧疏。距离刑侦支队一街之隔的广场,还有大妈们在跳着广场舞。
柳未央走在楼前的小道上,踩着遍地的枯叶,听着那些细微的粉碎声音,她出来的时候又不想吃东西了,只是来回反复的走着。她很需要冷静,驱逐内心的焦躁。
一阵紧急的手机铃声将柳未央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喂?怎么了?什么!好的,什么也别碰,疏散人群,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
令人惊讶而恐怖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