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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我叫安熙, 性别男, 是个刀灵,虽然拿回了自己的刀, 但依然没有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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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们也没能成功将反派炮灰丢进海里喂鱼。
因为一开始给我们引路的老爷子主动开了口,说希望我们将那个反派交给他们处理。
“既然是在我们山门前出的事,当然也该由我们调查清楚, 等到审问清楚, 我们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公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 老爷子意有所指地瞟了学妹一眼,显然是希望这位直接受害人给句肯定的答复, 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将反派炮灰带回去。
不过他倒是没有为难带来麻烦的学妹,反而更像是被反派公然挑衅后的恼怒。
学妹躲在我身后抿唇不语。
齐晏则毫不留情地开口堵回了老爷子的话。
“公道?”齐晏嗤笑一声, “把一个屠杀同族的人供起来的公道?人可还在下面没走远呢, 这就忘了?”
老爷子一顿, 不过到底是经历了不少年岁,显得沉稳一些,面色都没有多少变化。
但他后面那个年轻人就有些尴尬了起来,像是有些不忿, 又有些羞愧,十分纠结。
光从这反应来看, 显然那个被“供起来”的指的就是刚刚跑路又被猪队友坑了一把的安灵了。
“当初是我们识人不清,何况这么多年, 我们对他也多有警惕, 但他也并未再犯, 所以才相安无事这二十多年。”
老爷子语气平静地解释。
“我们也不是任人欺蒙的傻子,但他当年到底也是对正道有功……”
“正道啊。”
齐晏嗤笑了一声,目光从我到学妹再到东青绕了一圈,最后落到老爷子身上的时候,满满的就只剩嘲讽了。
“跟我们说这种话,都不觉得好笑吗。”
在场一个刀灵,一个半鬼,两个剑灵,皆是从上古时一直留存到今日。
要是真跟我们正儿八经地讨论人类的“正道”,即便是我也不免觉得有些搞笑。
就算我现在记忆全无,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也懂得所谓的“正道”大多都只是个幌子,不过只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况且虽说齐晏齐中二时常犯中二,导致有时候会有些情绪偏激,但在大方向上却意外地跟我三观相合。
总而言之,既然连齐晏都看不下去了,显然所谓的“正道”有多少猫腻就不需要再多说了。
不过毕竟我们过来的目的不是跟老人家辩论“正道”的内容,何况他们刚刚帮我找回了刀,于情于理也该给几分面子。
最后东青主动开口打了圆场。
“这些人后面估计麻烦不小,而且我看这位小妹妹大概也没什么时间亲自审问吧,倒不如交给他们查清楚,有琴在,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东青说得不错,不说齐晏这个在海底下宅了一万年的,我们几个对于审问犯人这种事都毫无经验,倒不如交给专业人士。
反正这么大一个门派就杵在这山顶上,也跑不了。
学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对,迟疑片刻,对老爷子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们了。”
“真的要给他们吗?”龙却显得忧心忡忡,“他们这么脆弱,镇得住这个坏蛋吗?”
龙怀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和年轻人,看起来十分担忧。
“需要我帮忙吗?”龙低下头去,凑到他们面前问,“就当是以前你们陪我玩的谢礼。”
老爷子摸着胡子的手一抖,险些把胡子给揪下来,年轻人的表情就更加明显了——
他甚至像是看了什么鬼怪一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直到背抵到墙上才反应过来。
“咳,不用了……”老爷子停顿片刻,“这点小事,我们还是做得来的。”
年轻人跟在后面疯狂地摇头,然后又疯狂地点起了头。
“啊,好吧。”龙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强求。
龙将爪子上提着的反派慢慢放下来,落地之前,它又左右看了看,然后用空着的爪子一指年轻人。
“你,伸手。”
龙将反派炮灰放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被叫了一声,条件反射伸出手,龙便直接将反派放到了他怀里。
“接好了,不要摔坏了。”龙说着松了爪子。
年轻人被压得差点跪下去。
“……”
“啊呀,这样就好了,对,接好,年轻人嘛,要尊老爱幼多做点事。”
龙对于自己的选择相当自得,还伸出爪子,试图像人一样拍拍老爷子的肩,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老爷子被拍得晃了一下,险些跟着跪下去,但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面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现在我大概能猜到,龙口中的“陪它玩”是怎么玩了。
难怪一看到龙,他们就是一副习以为常又蛋疼的表情。
真是辛苦了。
再看到年轻人公主抱反派的场景,我很努力地才没有笑出声来。
“噗——”东青倒是一点也没客气。
齐晏一脸辣眼睛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行了,既然处理好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咳,麻烦你们了。”
“辛苦了。”
我们假装没有看到年轻人那一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纠结表情,相继与两位告了别,准备下山。
我有点在意陆友那边的情况。
从他跳下去开始,前后也有不短的时间,但一点回音也没有,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我决定早点下山去看看。
讲道理,原本我的计划是原路返回,沿着上山的路线原封不动的走回山下——
而不是上下直达。
起因是在我们转身准备下山的时候,路过先前安灵试图藏匿的巨石,齐晏忽然脸色一变,往下看了一眼。
“那个叫陆友的小子刚刚也下去了是吧。”齐晏向我确认。
这个只要不瞎应该都看到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劝你还是快一点找到他比较好。”齐晏拉长了语调,“以防万一他一个激动就捅死了那个小兔崽子……”
齐晏未尽的后半句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关键问题是,安灵这么急着走,肯定是有原因的。”东青也插话道,“看你家那个小朋友那么急切的样子,万一正好撞上什么可就麻烦了。”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陆友,可能是出于直觉。
我总觉得陆友其实是个很克制也很冷静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过疯狂的事。
至于追着我跑的那段时间,我觉得可能是他也意识到了,我根本不会对他生气这件事,所以才会有点肆无忌惮。
但好在他也不至于太任性,反而还相当克制——
我猜如果过去的安六友也是这样的性格,“我”大概会很喜欢他。
不过齐晏和东青并不了解陆友,但他们也看得出陆友跟安灵之间关系绝对说不上多和谐,否则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追着他跳下悬崖。
显然陆友是向着“我”这一边的,但似乎有点向过头了,他们会担心他乱来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以东青刚刚灵验的乌鸦嘴程度,我总觉得他实在预示着什么——
这年头反派大概也很喜欢扎堆出场。
这么一想,我才有些担忧起来。
然而照这座山的高度,我们要是再像来时那样慢慢挪下去,时间显然来不及。
捷径当然是有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原本缥缥缈缈仙气缭绕的白云也成了可怕的象征。
我扶着悬崖边的巨石,没忍住抖了两下。
下一秒,齐晏直接一脚踹上来:“别磨蹭了,再磨蹭小命都没了。”
我只来得及给他比一个中指,然后就不受控制地落下了悬崖。
其实陆友那边倒不用担心,先前东青会阻止齐晏,也是因为他身份特殊。
弑神剑连号称不死不灭的神明都能杀死,可以说是纯粹的杀器,要斩杀同为神器的存在也是轻而易举,就更别说我了。
然而普通的器灵能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就有限了。
虽然不知道我和安家契约的具体内容,但我也能猜得出来,最多也就是分担伤害而已。
即便陆友真的捅死了安灵,即便我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涉及性命的契约,他能对我造成的伤害也着实有限。
东青大概也是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在陆友追着安灵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阻止。
然而即便是失忆的我也能想清楚的事,齐晏却仿佛不知道似的,仍执着地想要去确认一遍。
虽然可能不合时宜,但在下落的时候,我又想到了那个谜团——
齐晏过去与我关系并不好,我的所有梦境的记忆都在佐证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