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再次来到那个脏乱破败的小巷子时, 井升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上楼。

符北麓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没有说什么，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一下一下捏着他的掌心, 以此缓解他显而易见的紧张。

井升看了符北麓一会儿, 得到他温和鼓励的目光, 终于抬手敲了门，敲到第三次才听见里面传出一道年轻女性的声音：“谁呀？”

井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僵立在门口, 还没打好腹稿, 面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就开了条缝，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后, 戒备地打量他, “你们找谁？”

井升张了张口, 却发不出声音。

符北麓看了他一眼，上前问道：“请问是井欣女士吗？”

井欣再次打量了一遍门口的这两个男人，最终把目光停在了井升脸上，不确定地问：“你是？”

井升觉得面前的人应该真的是他姐姐，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声音都有些变调：“……井升, 我……我是阿升。”

井欣明显是还记得他, 听他说了名字之后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问井升和符北麓要不要进去坐坐。

这是一个面积狭小的单间，大概只有十多平米，里面摆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布艺沙发和一个简易衣柜，因为空间小，东西显得很杂乱。

井升看了几眼屋子里的景况，没去坐沙发，对着井欣试探性喊了声姐。

井欣动作一顿，眼皮垂了下去，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家里……还好吗？”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井升艰难地说。

一个人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时他总是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这句话说出去，他才恍然爷爷和爸爸妈妈真的离开他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井欣一个亲人了。

井欣半张着嘴，好半天没能说出来话。

“一起出去吃个早饭吧。”符北麓说。

井欣终于回过神，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尴尬又慌乱地说：“我……我洗漱一下。”

“那我们在楼下等你。”符北麓说着拉着还在出神的井升离开了。

井欣下楼的时候换了身还算整齐的衣服，头发也梳理过，拿橡皮筋在后面绑了个马尾。

算起来她还不到22岁，却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朝气，瘦得有些过头，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脸色也不怎么好。

井升想到符北麓给他看的资料，还有井欣屋子里随意放置的那些衣服，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姐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会沦落到站街的地步？

井升一肚子的问题，可是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符北麓见他们两个都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自己选了家早餐店，开车带他们过去了。

广式早茶种类丰富，符北麓点的东西不少，摆满了整个餐桌。

吃饭的时候姐弟两个依旧很沉默，井升是不敢问，井欣是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在弟弟面前自惭形秽。

打破这种氛围的是井欣的一声干呕，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嘴出去了。

井升立马放下筷子跟了过去，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井欣摆了摆手，匆忙进了女卫生间，片刻后里面传出不太清晰的干呕声。

井升心里有些发沉，不知所措地看着走过来的符北麓。

符北麓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抚他。

等到井欣面色苍白地出来时，井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姐，你生病了吗？”

井欣听到他喊自己姐，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没有，我……怀孕了。”

这回连符北麓都有些诧异，难怪井欣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去“工作”，原来是怀孕了。

井升呆立在原地，直到符北麓说先回去才回过神，跟着符北麓回了包间。

既然都说到了这个话题，井欣没再避讳，在井升问起孩子是谁的时低着头说：“我不知道。”

她根本记不清那几天接待过哪些客人。

“怎么会这样？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井升痛苦地问。

井欣看了符北麓一眼，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自己那些糟糕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