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正如沈瑜所预料的那样，宿阳山上这一帮山匪不过只是空有力气的乌合之众，在战力方面压根儿不够入眼。

她占住了走廊正中，宝剑并未出鞘，只握住剑柄使出一套如行云流水的剑招，便晃花了那些听见风声气势汹汹提着刀冲来的匪徒的眼，叫他们撞得找不着北。迟三水黄雀在后，抄着小木棍把漏网的一一敲晕了，便用麻绳把他们一一捆了。她好像很熟练，沈瑜只看见她的手腕上下翻飞两下，就将一个捆好的往外一推，依葫芦画瓢地捆下一个。

若不是迟三水最后又将这些匪徒翻过来背靠着背用麻绳绕了一圈系紧，就真的能像她先前说的那样，把人都串成一队牵下山去了。

唯一的问题是，连以枫给她的那一点麻绳已经被她败得只够捆一个人了。

迟三水看向沈瑜的眼神有些无辜，沈瑜四处打望了一下，没找着新绳子，却望见了一处匾额。

那匾额其实只是一块破木牌子，上头却龙飞凤舞着“聚义厅”三字，沈瑜直觉道，土匪头子多半带着人在那里候着她们。

自从她们绑完了这十几号小土匪，寨子里便没响起过什么特别大的动静，静悄悄得仿佛没了人，能打的一个也没见着，“玄朔”和何大夫也不见踪影。若说是他们集体出门溜达而非在暗地里设了埋伏，谁都不会信的。

就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迟三水已经把小木棍绑到了背上，然后捡起了一把落在地上的大刀。

沈瑜觉得，她也许有随地乱捡武器来防身的坏习惯。

于是她伸手把迟三水手里的那一把大刀接过来，说：“你没练过这个，小心伤着自己。”

迟三水眼看沈瑜毫不留恋地把刀丢到地上，心里有些不舍，脸上却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知道了，谢谢瑜姐姐。”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像是在笑，却带着些森然的阴冷，只听他嘲讽道：“你也能装得这么乖觉？”

就好像他对她了如指掌似的。

迟三水记得这个声音，她还未来得及把“假玄朔”这个称呼叫出口，沈瑜的剑已出了鞘，向那声音的来处直直刺了过去。

假玄朔的速度比她更快。

他从被她们忽视的小房间里伸出了一只手来捏住了迟三水的肩膀，叫她直面着沈瑜的那一把长剑，沈瑜担心误伤了三水，只得生生收住剑，同时身子向前倾去，要用左手去抓三水的另一边肩膀，把她给抢回来。

可她那一收剑，毕竟是耽误了时间。

沈瑜只能眼睁睁看着迟三水在懵懂之间被拖进了密道，又听见假玄朔的一声长笑：“你若是想见她，就去聚义厅等着吧。”

她没能在密道关门之前把迟三水拉回来，所以她只能跳进那个显而易见的陷阱。

沈瑜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进行过多的停留，而是转身直接往那个破木牌子赶过去。

义无反顾。

·

迟三水被拖进密道时，其实在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放开手揍假玄朔一顿，还是应该继续乖乖保持着自己的江湖艺人人设。

就在她两相权衡的时候，她听见身后那个假玄朔又一次冷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知道那天你在里屋偷听。”

“我知道你是谁……玄朔。”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就在“朔”字落地的那一个瞬间，迟三水抽出了背后那一根小木棍，以棍作剑，反手向他劈砍过去，假玄朔早料到她要发难，在她抽棍的那一刻便松了手，后跳数步避开了三水的攻击。但迟三水穷追不舍，在木棍劈空的同时转了身，脚尖一点便直刺向他，他于是用折扇隔开这一刺，笑道：“看来你很生气。”

迟三水不答话，手上剑招未停，几乎要刺出一片残影，假玄朔看上去仍游刃有余，只拿着那一把折扇陪她过招，边打边不急不躁地往后退，还有空嘲笑道：“你就这点本事？”

密道里颇狭窄，他只道迟三水因此有所收敛，不敢使出什么破坏性更大的招数，谁知迟三水听言竟收了棍，道：“不打了。”

这一进一退之间，他们已经快到了密道出口，迟三水几乎能看见他身后露着一边散乱的桌角，只要再逼近一些，她或许就能走出这一条密道试着施展拳脚。

但她有一个问题，一个非问不可的问题，否则那一点拳脚也未必能施展得出。

她问：“你究竟是谁。”

他似乎很熟悉她的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轻轻巧巧地避过去，就好像曾经和她进行过千百次对招、又进行过千百次的演练似的。

假玄朔只是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地：“我？我也许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