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收徒风波(1 / 2)
春妮见司徒听音面露难色,道:“您老人家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司徒听音心中暗道:“想我一生爱琴如命,却未曾寻得一个领悟高超琴意之人收他为徒,如今我已年过花甲,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后生,不仅资质甚佳,又生得如此英俊倜傥,若不能收他为徒,我岂不死不瞑目?”当即决心放下乐界一代宗师的身份,就是“求”也要求他答应!
于是恳切地对展昭道:“我知道你当年拒绝过我师兄,却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如果你觉得我师兄哪里做得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我发誓!我不会像师兄那样骄傲,只要你肯跟我学琴,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这番话着实令展昭等人吃惊不小。
澄因看看司徒听音,又看看展昭,嘴里小声嘟囔着:“到底是谁要拜谁为师啊!哎!这天下真是乱了!”心想:“师父啊!你怎么从来都没对澄因这么好过!看看人家司徒老爷爷是怎么对待宝贝徒弟的?”
梅娘道:“展大哥,既然司徒老前辈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他吧!学琴又不是什么坏事。琴艺的师门和武艺的师门一点也不冲突啊!”心中暗自窃喜:“展大哥要是习得上乘琴技,将来我就能以学琴为由,常常去找他了。”
却听展昭道:“你有所不知,我早已在师父面前发过誓,不再拜任何人为师!”
春妮面露薄怒,对司徒听音道:“事到如今,不如我就把话跟您说清楚!我爹当年之所以让师兄立誓,就是因为上官伯伯整日缠着我爹让师兄也给他当徒弟!师兄既已拒绝上官伯伯,又怎么可能答应您?”她虽知爹爹当年不肯与人分享自己的徒弟,的确有些自私了,可爹爹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
司徒听音怒道:“你不觉得你爹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他凭什么把着自己的徒弟不放?枉他还是我师兄上官闻乐的至交,为何不顾念我师兄的感受?又为何不问问展昭是否想学琴?”
“晚辈是否想学琴不重要!”展昭正色道:“重要的是师命不可违!既然晚辈已对师父立誓,就断不会自毁誓言!”他也知道师父当年过于执拗了,在拒绝学琴之后,他也觉得上官伯伯落寞的神情甚是可怜。但展昭并不怪师父,因为他知道师父究竟有多疼爱他。师父一向将他视如亲子,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孩子?
“你!”司徒听音急道:“你们师徒怎么都这么固执?展昭!难道我这样恳求你,你都不肯答应?你到底要我怎样?”想到展昭等人如今的处境,道:“你莫非想让我放你们出去?”叹道:“彤云虽是我大师侄的未婚妻,却并非我派中人,我纵然想放了你们,她也不会听命于我。不过,你若肯拜我为师,我尚可保住你们的性命。”
展昭面色一沉道:“老前辈!您这是何意?为了逼我拜师,竟以我等性命作为交换条件?”
“若不如此,又能怎样?”司徒听音仰天长叹道:“想我司徒听音,一生只迷琴音,不问世事,如今却要置身世俗恩怨之中,还不是为了收你为徒,光大我‘天音派’!”
“光大‘天音派’?”展昭星目如电,怒视他道:“您这样做是毁了‘天音派’!晚辈虽不能拜上官伯伯为师,但对他老人家却是崇敬有加!上官伯伯的行事为人不愧‘琴圣’二字,他一生不进豪门,不入宫廷,只在寻常巷陌以琴乐为百姓解忧!‘天音派’之所以取‘天音’为名,正是要以动人的琴音,如甘霖一般普济天下百姓!其立世的要义何等光明正大!司徒前辈既已接任掌门,就当如上官伯伯一样,把‘天音派’的宗旨发扬光大,岂能为收一个徒弟便放弃了做人最起码的原则?您这样做,将置自身于何地?置上官伯伯的英灵于何地?晚辈若是受了您的要挟,因贪生而拜您为师,又置‘天音派’的声名于何地?”
“说得好!师兄!”春妮昂首道:“我等江湖中人,岂能贪生怕死?”对司徒听音道:“我们师兄妹今日宁可死在这里,也绝不受你要挟!”
梅娘道:“展大哥!梅娘虽比不上姐姐的胆识,但如果你因顾念我的生死而受人要挟,梅娘宁可一死!”
澄因虽然胆小,却也有一副硬骨头,对展昭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澄因,师父说,生死本来就没有分别!”
司徒听音之所以称为“琴痴”,就是因为他心中别无一物,就只有“琴”之一字!世间的一切是非对错,在他心中都只如清风拂过,向来不留一丝痕迹。然而今日,他的心却被面前的四人震撼了!他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的琴艺明明不逊于师兄,却为何不能如师兄一般被称为“琴圣”了!
展昭见春妮三人一个个慷慨赴死的模样,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悲观,纵然司徒老前辈不肯帮咱们,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加害咱们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三人闻听,都连连点点头,对展昭充满了信心。
“得罪了我师叔,还想出去?”正在这时,冲进来一人,正是郭仲清。
他一进门来,便上前挽住司徒听音,关切地道:“师叔!别气坏了身子!您不就是想收他为徒吗?包在仲清身上就是了!”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便扶司徒听音出去了。他们刚刚离开,藏宝室厚厚的石门便突然关闭,门上加了重重铁锁。
白玉堂踏上埋葬郭建安的那片墓地时,天色已近傍晚,他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即便深夜来此,也没有半分胆怯。倒是他的到来惊得这里的数十只乌鸦嚎叫着四散而逃,这些小家伙呆在这片墓地的年头也不短了,可是像白玉堂这般一席白衣、貌如神明,却动若鬼魅的人,它们还是第一次见,生怕逃得慢了,被抓到阴曹地府里去!
郭仲清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梅娘突然“啊”的一声,手捂胸口跪倒在地。展昭三人连忙上前关切,却也渐渐觉得心口阵阵剧痛袭来,而且愈演愈烈。
展昭知道澄因既被抓进来,必会被逼服毒,此刻会毒发并不奇怪,而梅娘必定没舍得吃解药,自然也会毒发。可展昭不明白,他们四人所中的乃是同样的毒,为何梅娘却比他们三人毒发得早,看梅娘的神色,似乎也比他们痛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