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于是他满脸不屑,颐指气使地对向小园说:“这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你个小丫头片子嘚瑟什么!?”
向小园张着嘴欲说不能,最后干脆打了个喷嚏,委屈巴巴地怂到了楚林惜身后。
楚林惜痛得几欲昏迷,见向小园浑身湿透,唯恐她感染风寒,李慕云是个不受控制的存在,自己又伤及筋骨,届时情况愈发恶劣。
思前想后,终是强撑着对李慕云说:“愿归山地形复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
李慕云听了甚是气恼,没好气地说:“好歹我刚才也救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又威胁上我了?”
“你救了我,可你也差点害了我。”楚林说完,倚在向小园身上,再说不出一句话。
李慕云无言以对,油然而生一丝愧疚,扭捏了一下,还是去附近拾了些干树枝回来。
楚林惜让向小园拿了木燧给他,他不耐烦地接了过来,抱怨道:“要不是看你们主仆二人伤的伤,病的病,我才不想管你们!”
不过须臾,火堆已升好。
向小园在边上放了个褥子,扶楚林惜坐下,帮她包扎了伤口,又在旁燃了些艾草,方才脱了湿透的衣服拿去烘烤,并喝令李慕云转身。
折腾了这么一天,三个人饥肠辘辘。因着当乞丐的行情并不好,李慕云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向小园喷嚏声一声接一声,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见里面的干粮全都湿透了。
又看到楚林惜奄奄一息的模样,突然鼻尖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楚林惜见她抽泣,虚弱地劝道:“何必哭?正好去把溪边兽的肉拿过来,烤了吃便是。”
向小园把脸埋进双膝,边抽搭着鼻子边说:“主子,我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李慕云听了哂笑,道:“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
向小园猛地抬头,重重吸了一下鼻子,圆脸皱成一团,捡了一把泥巴石头扔了过去。
李慕云也不气恼,闪躲了几下,一脸嬉笑地跑去把溪边兽的肉拿了些过来。
向小园望着腥红的鲜肉,觉得有些渗人,便问:“这能吃吗?”
李慕云嗅了嗅,说:“又没什么怪味,怎么不能吃?”
解决了饱腹之欲,三人围坐在火堆旁,互道了姓名,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向小园好奇地问:“看你年轻力壮,怎么会沦落为乞丐?”
“乞丐怎么了?乞丐有什么不好?”
楚林惜听言笑之以鼻,斥责道:“今逢乱世,你身为男儿,又四肢健全,无志于建功立业,反而只想着沿街乞讨,看他人脸色求一餐温饱?”
李慕云听了这话,亦是十分不屑:“我不过一个街边乞丐,你对我说这些,无疑是对牛弹琴。”
又道:“我只求一餐饱腹,一衣蔽体,做个逍遥散客,如此尔尔。”
楚林惜循循言之:“人间有大义,亦有小义,孰轻孰重,必须要你自己才分得清。”
李慕云反驳道:“凭什么天下既是大义,而我却是小义?如今中原礼崩乐坏,弑君者雄踞一方,屠戮者身居高位,却让我们这些蝼蚁为他们浴血奋战?”
楚林惜言辞狠厉地批驳道:“你不是为了谁而战,而是为了你自己,如今群雄并起,你如何不能与之争雄?难道当一个乞丐就能满足你内心的美好愿望?既然如此你当初何至于讹我们钱财?”
向小园听他们争得难分难解,又说得都颇为道理,只顾着小鸡啄米般点头。
李慕云没有接话,只沉默着,河边的蟋蟀拖长了音,一声接一声。
向小园已然酣睡,楚林惜也耷拉着眼皮,将睡未睡之际,李慕云却又突然开口。
“我的母亲出生于书香门第,她不属于那种美若天仙的女子,放在人群里,也未必能一眼将她认出。她很普通,真的非常普通,可她却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曾对我说过,男儿志在四方,却又说,只要我平安就好。”
火堆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许是这夜风凄凉,又或是冰冷的河水惹人感伤,不免有些煽情。
李慕云怔怔地望高蹿的火舌,目光已飘向远方。
“我父亲姬妾成群,膝下子女无数,可世袭之位只有一个,每个人都想要,恩宠或许可以雨露均沾,可这却是独一份儿的,所以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不择手段……”
说到这儿,他失落地垂下了眼眸,喃喃道:“她向来与世无争,怎么会斗得过这些人?”
他哀叹了一声,忽而释然道:“还不如做一个乞丐,对谁都没有威胁,也能保她平安。”
楚林惜一直安静地听他诉说着,直到林间万物沉寂,再无人言语,她也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晨雾还未散,黎明方才透出一丝光亮,三人便已醒了。
山中环境恶劣,所有人都归心似箭。
楚林惜试着活动双手,瞬间剧痛袭身,昨日的伤痛始终未散,左肩和右手腕依旧是疼痛难忍。
向小园哈欠连天地收拾好包袱,扶着楚林惜,李慕云若无其事地跟随其后,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昨夜的悲伤仿佛只是昙花一现,一行人开始下山。
他们沿着来时的那条小道折返,走了许久,不知何故,却又回到了河边。
李慕云幸灾乐祸道:“你果然说得没错,此地当真是地形复杂。”
向小园听他阴阳怪气这么一说,十分不满,叱咤道:“你少这么阴阳怪气和我主子说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李慕云摇头晃脑地做出十分嘚瑟的模样,挑衅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向小园一时语竭,半晌,方憋出了一句:“我挠死你!”
说着还比划了一番,李慕云只讪笑。
楚林惜让向小园把图纸拿出来,仔细看了又看,路线并没有问题,可他们就是走不出去。
楚林惜在沿途的树上做了标记,三人又反复走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