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1 / 2）
“啊？！”张珩吃饱喝足后气息饱满的语气词悠远地回荡在周日午后的学生食堂里，吓得收拾盘子的大妈差点没把盘子连着剩菜一起倒进泔水桶。---好在宋老师已经提前离开、回教师公寓给孩子开门去了，就算丢人也丢不到知识分子的面前。
肖竞无奈地甩了他一眼，只见旁边这个行走的“饭后不宜思考”的生物学基础压低了声音，又补充了一句：“肖队，您说这人特意跑他死了女儿的地方去上班，不嫌瘆得慌啊……诶不对，这和宋健又有啥关系啊？！”
肖队此时恨不能把旁边的人倒着拎过来，让那些全跑到胃里去的血液能够借着重力重返大脑。“没啥关系，我闲的行吧……一会儿去了派出所，你就负责亮证就行了，不用说话。”
张珩哭丧着脸想：我又说错什么了？！
37街派出所地理位置非常好，安静偏僻不容易找，能让那些想来给人民警察增添工作量的人，在来的路上认真思考下是不是非这么做不可。
肖竞和张珩两人都没路痴的毛病，这次却开着导航绕了半天也愣是见不着“派出所”的大门，只能看着地图上永远显示的“与目的地距离100米，预计还剩1分钟到达”而“望所兴叹”。
最后张珩气急败坏地拐进条单行道，逆行了一两百米，才终于结束了这长达一公里的“万分米长征”——然后肖竞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早上她和吴泽南分析完关于手机导航应用的版本问题后，还没来得及更新。
两人带着一脸生无可恋进了派出所，把室外的暑气也顺便一起捎了进去。值班的民警正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一抬头刚好撞见个身穿警服大汗淋漓的小伙子，小伙子后面还跟着个差不多能上时尚杂志封面的御姐，顿时扔掉了手里将成死局的消消乐，态度良好地站起身：
“同志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他冲张珩说着，眼神却一直往肖竞那边瞄，心里暗暗揣测来人的身份和目的。
张珩扶着桌子喘了两口气，连出示证件这一件事都有点做不利索：“你们这儿也太难找了吧！”
话刚一出口，他才想起来领导嘱咐过的“不用说话”，立刻把上下嘴皮一粘，不吭声了。
民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僵硬地绷着脸挥舞着工作证，试探着开口道：“是挺不好找的……您是不是噎着了？我这就去给您端杯水来……”
旁边的肖竞实在没眼看自己的下属继续犯蠢，走上前来翻出了自己的证件：“打扰了，我们是西环区刑侦支队的，想到您这儿来打听点事……”
民警端着两个空纸杯，略带惊讶地抬头看了面前的年轻女人一眼，结巴道：“哦、哦……抱、抱歉啊，我怎么看您两个都这么眼生呢？”
肖竞指了指自己：“肖竞，刚调来的副队。”又指了指旁边的张珩：“他刚毕业的。”
民警一听，笑呵呵地去饮水机接了水，扭头道：“原来是新头儿啊！幸会幸会……那个，您是不是为猫头鹰那案子来的？”
肖竞听到这个“猫头鹰”的叫法，有点不悦地拧了下眉，直接切入正题：“两个月前，你们是不是处理过一起公共场所打架斗殴的事？其中有个叫林耿民的，还被拘留过一礼拜。www.biqugexx.net我想调下这件事的详细记录。”
民警没察觉到女人对于用词的讲究，大大咧咧道：“嗨！您果然是为了猫头鹰那事儿来的——我知道这人，当时他打的就是死了的这个宋健。这个宋健也挺有意思，被打了还特别宽容大度地说不追究。要不是这个林耿民不识相，在派出所里还敢继续动手，估计都用不着拘他，直接就私了了……”
说着，他神神秘秘地往前凑了凑，十分自来熟地问道：“肖头儿啊，这个林耿民，该不会就是这只猫头鹰吧？”
肖竞一听，神情倏地严肃起来。她实在是没料到这个本以为找起来会有点困难的“宋健和林耿民的交集”，眼下竟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在了面前，好像专等着她送上门似的。这回她顾不上管眼前人有点反社会的用词了，沉声问：“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吗？”
“嗨，打架还需要什么理由啊……像宋健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个衣冠禽兽的，搁谁看着不来气……”民警还没说完，便看到对方眼里闪出警告的意味，顿时停止了自己主观色彩浓烈的“时事评论”，规规矩矩地从电脑里调出了当时的详细记录。
“哦对，这事儿是6月18号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发生的。据当时在场的目击者说，这个林耿民那天晚上好像喝多了，一身酒气地冲到离这儿不远那家叫‘zaika’的夜店里去，遇着个人就问‘你是不是宋健’。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指了下，他就冲过去把人给胖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问‘是不是你杀了我女儿’，夜店里好几个保安都没拉住。得亏有人后来报了警，不然那宋健估计得被打残废……”
说着，民警歪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想起来了，后来他在这儿，还一直拉着我们所长说那个宋健就是害死她女儿的人，说他要报案。我们当时都觉得他就是耍酒疯，不过我们所长还是以防万一把这事儿跟上面反映了下——喏，也就是向你们报过。”
张珩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又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完全把领导先前的指示忘了个一干二净，着急问道：“然后呢？”
民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大概是觉得他一个基层干部跟上级普及领导家的故事很是滑稽，竟不由得笑出了声：
“然后你们的人回话，说他女儿是因病死亡，不是谋杀。还说这个林耿民五年前他女儿去世的时候，就闹着说是有人从中作梗，非要叫人去查。后来你们的人也查过，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可能是被害的，根本就没立案。”
说到这儿，他有点好笑地看着面前两位“初来乍到”的中央领导，原地发表起了高见：“不是我说哈，我觉得这个林耿民不是有妄想症就是脑子秀逗了——你说这自杀也好意外身亡也罢，说怀疑是有人设计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因病死亡都能觉成是谋杀呢？电视剧看太多了吧！”
张珩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肖竞，说：“肖队，这个林耿民肯定有问题……咱是不是得去他家拜访一下？”
肖竞点了点头，手指在民警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麻烦把你们这里所有跟宋健有关的报案记录都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