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梅漫走进青鸟健身,被神吹为青春能量发动机的空中瑜伽练习馆。
练功房里的人都拉完筋,身体吊上半空了。干练的女教练拽着队友的大腿歪头向梅漫甜美的笑笑说:“美女来了。”
“嗯,霉女来了。”梅漫苦笑着自诩为霉女。
梅漫简单活动下身体,直接升空,先做个伸腿倒立,再做个束角式、单腿倒立,做完这几个动作,梅漫双手触地,倒束角停留,拉背部和腰部的深层肌肉。
体态婀娜的教练,孔雀蓝的身影在梅漫眼睛里完全头朝地的飘动,朱红色木门也门框向下了。完全是颠倒的世界。咦,李菡萏怎么来了,做梦呢。梅漫怀疑自己刚才撞车、骂架,被折腾得精神短暂休克,恍惚了。她翻身升空悬吊飞天。先晃晃脑袋清醒一下,别让里面的水和面粉混成糨子,她一抬胳膊发现进来的果真是李菡萏。
李菡萏气喘吁吁好像跑步累吐了血赶来的,张着嘴喘气,伸着手抹汗,脑袋左转右转,脚底下拌蒜,还没找到梅漫呢。
“荷花,我在这呢!”
李菡萏是梅漫少女时代儿童中心舞蹈班的同学,几年舞蹈练下来,汗水泪水还没有甩干,浪漫的舞蹈生涯就结束了,考不进舞蹈学院,指望跳舞混饭吃的希望不大,学习又吃紧,真不知这几年付出的意义是什么。长大后,好在梅漫和李菡萏都没有完全放弃舞蹈,梅漫更是选择了与舞蹈相关的职业,进学校当了一名舞蹈老师。这也羡慕的李菡萏眼冒金光,她的舞蹈情怀还没有释然,谁叫命运安排她在一家事业单位。用她的话讲,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李菡萏经常咬着嘴唇一脸痛苦地向梅漫倾诉她的不幸遭遇。并满怀欣喜地听梅漫讲述训练那帮舞蹈妞们的颐指气使。
梅漫从不叫李菡萏大名,这是从少女时代就开始的。一次在校园,梅漫看到一个架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歪着脖子对喷泉里的卷叶睡莲发骚情,“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梅漫盯着澡盆大小的袖珍喷泉寻找诗情。心想,这骚年(少年)念什么咒语呢,喷泉的水都发绿发腥了还香消翠叶呢,完全一个瞎鼻子瞎眼症患者,愣把一盆洗脚水咏诵成大海,蚂蚁的眼界和胸怀吧。
不过,梅漫还是被少年的两句诗砸懵圈了。回家搬起砖头般的汉语大辞典一查,她趴在书桌上抖着肩膀阴险地笑了。原来菡萏是荷花的雅号呀。再次见到李菡萏,梅漫张嘴就喊:“李荷花,别以为你叫荷花就出淤泥而不染,我知道你在罚你下腰的老师杯子里吐过唾沫。”
李荷花嘘了一声,咧着大嘴满不在乎地笑了,她踮起脚尖轻捷地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说:“我不是俗气的荷花,我是荷花仙子。”
李荷花趴在梅漫的耳边悄声说:“我班男生都管我叫李含蛋(菡萏),气疯我了。”
“咦,这个名字更好听。”梅漫说完扎在李荷花肩头,两个人笑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