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可是再不想也已经晚了。---
狗子是在村长家吃完晚饭才回来的。
铁牛从天没黑就一直坐在屋子前的门槛上，此时老远一听见脚步声，便赶忙抬起了头。
狗子踏着月色走了过来，还像往常一样，还没到跟前就先说他，“怎么在这儿坐着，冷不冷，吃饭了吗？”
铁牛站了起来，很乖地点点头，然后跟着狗子进了屋，在屁后跟着他问：“你今天…见着桂兰啦？”
狗子心想那不就是你安排好的么，便随意地点点头，“恩。”
铁牛闻见他身上有酒气，“你在村长家吃饭啦？”
“恩。”
“还喝酒啦？”
“恩。”
“村长你们一起吃的饭啊，还有桂兰娘？”
狗子微微皱了皱眉，理所当然地表示道：“对啊。”
铁牛讪讪地垂下了目光，“哦...那、那你吃的开心吗？”
“还行吧，”狗子喝了点水，回过身很奇怪地望向铁牛，“怎么了？今天话这么多，以前不是总喜欢我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么。”
铁牛一愣，狗子抿了抿嘴巴，移开了目光。
这都是很早就明摆着的事吧，以前铁牛瞧不起狗子、还讨厌他，巴不得狗子每天都可以先回家把饭做好了，再滚出去爱跟谁混跟谁混。等到待到他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再回来，那都是铁牛过去最盼望的相处方式。
他一直以为自己演的挺好的，只是没想到狗子不但什么都看在眼里，心比铁牛还要深。
如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上床的呢？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估计都会不举吧，也真是委屈这孩子了。
狗子思及至此，深深地舒了口气，然后开始打水洗漱。
这期间铁牛一直在旁边默默瞧着他，也不说话，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狗子不明白他这是咋了，“你没事吧？”
铁牛浑身一震，“没、没事啊。”
“啊，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狗子梳洗完，就打算回后屋休息了。
铁牛背着手揪着手指，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恩、恩，行。”
他只能瞅着自己的脚尖儿发呆。
狗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又不忘跟他报个备，“对了，村长家的房子坏了，怕不好过冬，要我去帮忙修修，这几天可能来不及回来给你弄饭了。”
“没关系啊，我自己能做。”
铁牛想了想，又继续追问：“那你呢，我给你送饭去呀？”
狗子莞尔，“不用，村长家又不是不给饭吃，放心吧。”
说完，就掀帘子回屋了，只剩下铁牛自己站在堂屋里，心里是空的没着没落。
铁牛失落了，每天看着狗子早出晚归，他有过一万次的冲动想要拉住他、让他别去。
可是每次事到临头他都怂了。事已至此，一切都在最初的计划中，以他这种身份，根本不是能跟狗子在一起的人，与其长痛、还不如借此机会打消那些不符合实际的念头。
铁牛撩起凉水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是怎么搞的，短短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竟然都快忘了自己是个职业的刺客了，这可不太好。
如果他真心为狗子好，现在应该做的怕就是赶紧离开吧，他不能再拖累狗子了。
然而想是这么想的，铁牛却始终舍不得离开。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想看着狗子哥和桂兰的事敲定了再走，毕竟他跟狗子的爹娘发过誓，他有义务见证狗子的幸福。---
再说狗子哥现在天天帮村长家修房子，家里忙不过来，他是不是也应该借此机会帮狗子干点啥，也算是报了狗子助他完成任务的恩情？
院里那口井还没修好，铁牛亲自登门去找了狗子那几个兄弟帮忙。
第一个去的猎户狗剩家，他平生第一次正经八百地给人做了个小，低声下气地道了歉；然后他又去了三胖仔先生那里，蔫头耷拉脑地告诉他，虽然你是个卑鄙小人，但是希望以后狗子哥有什么不顺心的，你还能帮着操操心。
然后三胖仔就一拍桌子，旁边的猎户狗剩飞身起来就是一侧踢，要不是铁牛轻功好，迅速向后闪了开去，那一脚绝对能给他踹飞出去。
铁牛当时都懵了，惊觉这个普通的猎户竟然会功夫？还有内力？
而且以他刚才所见识的，那武功绝对在他之上的上的上的上的上的上...他在人面前就好像一未出世的雏儿。
铁牛感觉这事有点玄幻。
不过三胖仔和狗剩也没再难为他，怎么着也得给狗子点面子不是？便召集了点人手，开始帮狗子家修井。
这期间狗子一直早出晚归，基本就差直接住在村长家了。
其实村长家的房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铁牛之前特地在村长家附近放出了风声，说是狗子和那个男人说是在一起、实则就跟结拜的兄弟没两样，如今狗子想开了，那男人不日就会离开，正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村长肯定是不愿意让狗子做女婿的，早先是因为天煞孤星，然后是那搞过男人的黑历史，找这么个女婿，就算是上门的，说出去他那张老脸也没地儿放。
可是奈何家里那闺女就非狗子不嫁了，村长也愁啊，这要真嫁不出去姑娘，那他那张老脸更没地儿方放。于是索性退一步，只要狗子能跟那男人断了，他就随他姑娘去。
于是有了一家之主的默认，这一家人就开始拼命地给狗子示意。
可是再示好，狗子也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始终保持着客客气气的疏离感。
狗子心情不好，始终惦记着不日就要离开的如烟，干活也也总是心不在焉。
他挺想回去看看如烟的，打从给村长家修房子以来，他跟如烟就没工夫说的上几句话。
奈何村长家就是房子一天修不成、他就甭想走的架势，连晚上饭都不让他回家吃，每次他一不听话，人家就会跟他聊小时候，分分钟就让他为自己当年吃过人家那几口饭、穿过那几身衣服感到气短的不行。
再于是俩人就这么活生生地被差到了两边。
铁牛会想狗子的，忍不住了就趁着白天偷偷去村长家瞧瞧，才翻上墙头，就看见那边桂兰正给狗子哥端茶送水呢，休息的时候还不忘拿帕子给狗子哥擦擦头上的汗。
那情形扎的铁牛眼睛疼，几次以后他就不敢去了，怕再看见那俩人在一起的样子，心里难受。
可是就算他不去看，落霞村就那么大，难免也有狭路相逢的时候。
狗子家里的井一天没修好，铁牛就还是只能去河边挑水洗衣服。
天气越来越冷了，会来河边洗衣服的人慢慢变少了。前几天夜里还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今早河面上都飘起了几块薄薄的小冰碴。
铁牛吹着冷风，一个人蹲在河边，认认真真地把狗子哥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河水凉的扎手也不怕，等到都洗干净了，自己的手也冻得通红通红的，风一吹都刮的疼。
铁牛也不在意那些，隔天狗子哥又有换下来的衣服，他就继续跑去河边给他洗干净。
反正他也闲的没事做，趁他还在的时候，能帮狗子哥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对不？
结果这天他才洗完衣服，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欢笑声。
铁牛寻声望去，就瞧见他的狗子哥正帮桂兰拿着木盆往这边走呢。
这场面真是异常的尴尬，想当初俩人还好的时候，都是他去河边找狗子陪他洗衣服，如今倒好，狗子竟然陪桂兰来洗衣服了。
铁牛感觉自己现下这样显得很丢人，衣服袖子都湿着、鞋头也湿了一块，看起来很狼狈。
桂兰老远看见铁牛就白了他一眼，拉着狗子就往他身边又挪了一步。
铁牛垂下了目光，懒得多看他们一速收起衣服就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