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就是怀揣着这样的心理，狗子一路都是闷闷不乐的。---
他原本以为铁牛到了县城一定就会消失不见，可能是在下一个繁华的街角，也可能是下一个转弯的路口，反正等到铁牛找到想要去的地方以后，那人一定就会头也不回地跳下牛车，然后告诉他他再也不想跟他回去了。
可是预想的一幕却迟迟没有发生。
铁牛出奇的安分，从进了城开始便安静地呆在他身边，整个人都是淡定从容的，并不没有对周边的一切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而且来到县衙后门时，铁牛还表现得很紧张。
别人注意不到也就罢了，县太爷的府邸那么大，那仙人似得家丁和丫鬟那么多，谁也不会把目光落在他们这种乡巴佬身上。
只是狗子不一样啊，本来心里就舍不得马上就要“消失不见”的媳妇，那眼珠子就跟挂铁牛身上了似得，连顺着后门往后厨去那一路上都差点没走错路。
狗子感觉媳妇似乎真的没见过什么大天儿，打从进了府邸以后，媳妇的神色就变得异常凝重，还总是拿着小石子在墙上、柱子上、花盆上、还有假山上画来画去的。
就跟故意搞破坏似得。
狗子犹犹豫豫地摸着下巴，就瞧着他的大宝贝像做贼似得东窜一下、西跳一下，满世界的在县太爷府里搞涂鸦。
……这样，不太好吧？
狗子思量再三，也没舍得制止铁牛，就趁着铁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帮铁牛把那些乱写乱画的小符号给擦干净。
没办法，毕竟这要是让家丁或管家发现了，再给如烟定个罪啥的多不值当。他目前还是如烟名义上的“丈夫”呢，就有义务、也有责任帮爱胡闹的烟弟善后。
这绝对都是他应该做的，他毫无怨言。
于是乎，当狗子完成完菜货的交接以后，赶着牛车从后门出来，果然身边的媳妇就不知何时原地“消失不见”了。
狗子当时心都凉了，第一反应就是不住地四处回头寻找，想再看一眼媳妇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他便像个丢了魂儿的二傻子似得枯坐在墙角，一等就等了大半天，还以为媳妇说不定是走丢了，等会儿还会回来呢。
可是媳妇真就没再回来过。
狗子又望了望那条深不见底的街道，抬头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心知大概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便心如死灰地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那一路他都走的很慢，就像要把曾经和媳妇走过的地方都再回味一遍似得，从他们相遇的那天起，再到不久前的一同出行。
直到人都站到家门口了，狗子望着那黑漆漆的小院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过去了，那些个每天都有人在家里等他的日子，就好像如烟一般，终于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狗子把牛车拴好，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就感觉心里好像缺了一块，没由来地空的难受。
然而也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久到村子里的灯火都渐渐少了下去，狗子才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狗子很疲倦，以为是路过的，就不想理会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正当他把脑袋埋在手臂里想哭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狗子抬起头来，就瞧见一个身影正猫着腰看他，黑漆漆的四周也看不清是谁，只是一张嘴那说话声还是熟悉地吓了他一大跳。---
“你咋不进屋啊？还不点灯，我还以为家里出啥事了呢。”
铁牛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脸色还甚是不爽。
狗子也看不清铁牛的神色，只是傻傻地问他：“你、你回来了？”
“不回来我去哪啊？！”
铁牛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坐到狗子身边，还往他身上一靠，就大爷似得指使他：“我累死了，快给我弄点水！”
狗子忙不失迭就跑屋里去倒水，回头边看铁牛喝水还边不住地想着，媳妇竟然回来了？他媳妇真的回来了？他媳妇竟然没走还回来了，他媳妇竟然还会回来呢？！
然后等铁牛喝完水，他就一把抱住了铁牛。
“你真的回来了！”
铁牛往后缩着脖子、跟看鬼似得看着狗子，“怎么了你，没发烧吧？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狗子咬了咬嘴唇，忽然一把抱起了铁牛，也不管铁牛愿不愿意，直接进屋把铁牛扔到了床上。
然后随后就要跟着压上去。
可是还不等狗子有何深入的行动呢，就听铁牛“哎哟、哎呦”直叫唤。
狗子心下有疑，赶紧起身点亮了小油灯，这一看才又是吓了一跳。
只见铁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衣服也破了好几处，顺着袖子撸起来瞧瞧，胳膊上还多了好几道被什么东西抽出来的血印子。
“你挨打了？”
狗子的脸色突然就变了，语气都透出来一抹狰狞：“谁干的？”
铁牛不高兴地挥开狗子的手，吭哧瘪肚地编了个瞎话：“我那个......迷路了，找不到你，然后…...骑马骑不好，回来的时候天黑了，就……就掉沟里去了，摔的、都是摔的。”
狗子闻言很愧疚，但是看那伤势难免还是有些怀疑，“真的？”
他觉得媳妇不会是又和谁打架，还打输了吧？
“真——的——！”
铁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天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亏他悄悄找了个地方躲到天黑才潜入县太爷府，准备按照标记顺厨房重地摸到后堂去。
却不想白天明明做好的标记，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全都不见了！害得他没走两步就迷了路，然后就又被那八个忙着宅斗的姨太太们给堵了个正着。
这顿给他削啊...…
铁牛悲愤地抹了把脸，趁着狗子给他上药的时候还在那自顾自地嘀咕：“县太爷府多大啊，怎么总也走不对地儿呢……”
狗子没听清后面那半句话，就随口接道：“原本是不大的，但是现任来了以后就扩建了，听说里面大的很。”
“那咱们今天去的……”
“只能算是厨房重地的一个小角落吧。”
铁牛惊的下巴都掉地上了，感觉自己这刺杀行动又一次遭到了一万点重击，“……你确定这是县官级别能住的起的地方？！”
铁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请求支援了。
可是让他干这么丢脸的事他又抹不开面子，就只能咬牙继续想办法。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期间狗子每天都在家里守着他，只早上去地里照看一眼，拜托傻强帮帮忙，然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