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瑀(2 / 2)
“说不好,就是一种忽然间六神不宁的感觉。”
“六神不宁?先生有这么夸张么?”完颜宗翰笑了起来。
“韩世忠在给朝廷的战报里,说苗瑀一部已经被歼灭,匪首马柔吉被斩首,苗瑀下落不明。可现如今苗瑀却突然出现在临安城来寻仇,这个总感觉有玄机。如今临安城门都在我们控制之下,这苗瑀如何能悄没声地进城?他的部属本被韩世忠歼灭,为何今日又带的近百余众?就算韩世忠夸功邀赏,欺瞒这朝堂的皇上,也管不得我们的事,可是,这近百号人潜伏在临安城,这吃喝拉撒,来往供应,如非长期策划,短期之内仓促行事,绝非易事。刚才大帅问话也看出来了,这个苗瑀虽是有些勇气,但是心智毕竟差了些,三言两语就露了许多底细。如此这般的一个人,他是没有能力在我们眼皮子地下藏近百号人的。”
“先生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人?”
“这个苗瑀今夜的举动就是自寻死路,那些人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果真还有人,那人应该阻止才是,可为何一任苗瑀如此鲁莽?”
“那就是他背后没有什么高人,先生多虑了,你看苗傅苗瑀兄弟二人到死都没有看穿王渊只是我大金国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细作。他们只当是他佞臣弄权。就凭这个,他们的道行就高不到哪里去?”
“也许吧。”
完颜宗翰又问左右心腹,“闹腾了一晚上,戏班子走了么?”
“走了,女眷们也都回房了。”
完颜宗翰对高庆裔说,“我也困了,我们也休息了吧。”
“是,大帅。”高庆裔站了起来,作揖,告别。
但是,当天夜里,高庆裔躺下了,又起来,他穿好衣服,吩咐左右,去找大帅,说我在中厅等他,有要事相商。
左右先去到完颜宗翰的起居室旁,自有他的心腹去唤门。
完颜宗翰不像高庆裔,他心宽,早就睡着了,被敲门声弄醒之后,他大骂了几句。
心腹说,“高大人有要事找大帅,他人已去中厅。”
“不见,告诉他,有什么事明再说。你听好了,再把我弄醒,我砍了你的脑袋。”心腹只得独个去找高庆裔,让他等到次日再说。
高庆裔刚悻悻地要离去,这才看见完颜宗翰已经站在中厅的门口了,两个人相对而笑。
“有什么事明个一早说也不迟吧,以我们在临安的人手,难道睡个安稳觉都睡不了了?”
“我只是想不到了一些蹊跷之处,怕今夜不跟大帅说,明早就忘了。”高庆裔调皮地说。
完颜宗翰拿手指指了指他,“明白了,你这是在威胁我。瞧这意思,是不是半夜砸门这等事你还准备再搞几次?”
君臣无隙,当得起这种玩笑,两个人又是一通大笑之后,才开始说正事。
“大帅还记得苗瑀说起今晚这番兵戈为的何事来着么?”
“为他哥哥苗傅报仇啊。”
“大帅可记得他说他最初的谋划想要杀的仇人是谁?”
完颜宗翰定神想了想,“是秦桧,毕竟我们是以秦桧的名义杀的苗傅,这不都是先生的计策么,让我们假装成北军杜充的手下,在秦桧的指点下进入临安偷袭苗傅,暗中杀了他。”
“对,可是他为什么火烧樊楼?”
“这个他说了啊,他说是因为他发现秦府跟樊楼多有人员勾连,他发觉秦大人喜欢樊楼的酒水饮食,所以都动了调虎离山之计,以火烧樊楼,来让秦府派出人手救援,而他则趁乱进攻秦府。”
“大帅没有觉得他这个由头很牵强么?”
完颜宗翰想想,“是有那么一点牵强,不是很合情合理。”
高庆裔补充道,“他说他一开始想要杀的是秦桧,那他也不知道我们就躲在这秦府里,而秦桧不过是一介文官,礼部尚书,他并没有兵权,府里按照寻常朝中大员的配置,也就是些仆役,随从,秦府没有兵丁啊。他苗瑀对朝廷之事,懂得的不必我们这北国人少,那他手下明明有近百人,这足够他攻破秦府,捉拿秦桧,可他为什么偏偏去火烧樊楼,多此一举呢?”
完颜宗翰被点醒了,他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亮圆,一点睡意没有了,“如此说来,里面大有文章啊,哎呀呀,本帅差一点被这个南人给蒙蔽了过去。”
“还有,大帅,还有更不可思议之处。”
“还有更不可思议之处?”完颜宗翰张大了嘴巴,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苗瑀说,他暗中观察秦府,发现秦府跟樊楼多有勾连。对不对?”
“对。”
“那他为什么对今晚秦桧被召进行在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呢?论说,他要杀秦桧报仇,那应该时时派人监视秦桧的动静才是,他不应该遗漏这个情报啊。”
“对啊,他如果真想杀秦桧,今晚攻什么樊楼,直接去猎杀坐在小轿去行在的秦桧就可以了,秦桧并什么特别的护卫,要在秦府外杀他太容易了。可本帅也看见了,秦桧今晚一顶小轿在临安城大摇大摆的走了一遭,一根头发都没有少。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臣想到这些,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臣断定苗瑀这帮人绝对是受人指使,所图者绝对不是为兄长报仇这么简单。”
“先生机智。本帅亏得身边有先生辅佐啊。”
“今晚的事关系重大,苗瑀虽然在押,但是这种兵鲁子刑具是撬不开他的嘴的,一些可疑之处靠我们细细查探,总不,不出纰漏才好。江南之地终归不是我们的地盘,忙完诸事,我们还是早早北归才是。”
“先生言之有理,本帅定当早做打算。”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