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2 / 2）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当晚秦府内戏台之下看戏的除了我妹妹再无一个识的得我的人。”

这一夜说来就来了。

冯益通过暗道偷偷地陪同皇帝出了宫，找到了子夜的戏班子，按照约定，戏班子带已经乔装打扮的皇帝进入尚书府，冯益送别皇帝后，又急匆匆地往皇宫大内赶。等他回到皇宫，气息平定，就拿了陛下早就写好的手谕让小黄门去宣秦桧入行在。小黄门走后，冯益就陛下的寝殿座椅上休息了一会。

天已经黑了的时候，门外请示要不要让宫娥进来掌灯，冯益对门外喊，“陛下头痛躺下了，怕灯光刺眼，陛下暂且不要掌灯。”

又过了一会，秦桧还没有来，小黄门又请示，要不要让御膳房送膳食进来，冯益出来说，“陛下睡着了，今晚就不用膳了。”

那日终于等到小黄门尖声细气地传禀尚书大人秦桧求见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冯益走了出来，他秀气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尚书大人，您看看，真不赶巧，陛下之前那会头疼的很，办不了正事，一直等您来聊聊天，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这个没事，本官可以等陛下醒来。”

“不用了，尚书大人，陛下乏困支撑不住时，已经留了口谕，倘若陛下睡着了，尚书大人才到的话，就让您先回去，明个散朝时您留下，陛下跟您再谈。”

“既然陛下有口谕，那我就先告退了。”

“小的送大人到宫门口。”

冯益陪着秦桧小步走着前往宫门，那里有秦桧来的官轿。路上秦桧忍不住好奇问冯益，“中贵人可知道陛下宣本官进宫所为何事？中贵人可否透知一二？”

“陛下读了孔夫子的书，有几句读的不甚明白，又急着想知道究竟，就想起尚书大人是状元出身，所以就麻烦大人跑了这一趟，想向大人请教一二。谁料想大人到了，陛下头疼病也轻了，早早的睡着了。”

“原来如此。敢问中贵人可曾记得陛下不解的是哪几句夫子的话？”

冯益装出一副吃力去想的样子，“好像是什么，勿意勿必勿固勿我。翻来覆去的好几遍，小的记了个大概，不知道准不准。”

“准，准，中贵人记得很准。孔夫子是有这么一句话，这个是有点高深，可以长篇大论。中贵人想不想听老夫说道说道。”

“想啊，今日难得尚书大人有空，那您就给小的说道说道，让小的也知道一些圣人之言。”

秦桧就长篇累牍地给讲了起来。讲完，冯益似乎很知冷知热，他一把拉住秦桧，低声地说，“陛下有意想让秦大人高升一步做那宰执大人。”

秦桧对完颜宗翰的这个安排早就知道了，现在听皇帝身边的内侍官如此说，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还要有劳中贵人在陛下身边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宫门，轿子已经在外面等着秦桧，两个人作揖告别。

冯益看着秦桧轿子一点点远去，他脸上的笑容也疏忽而逝。

“这秦府在临安南北大街的北段众安桥附近，距离瓦肆近，距离南边的行在远，好在当年蔡京置办这所宅子的时候花的是自己的钱，没有住在那边的官衙附近，如果不是贪图这一座临安城里最好的住处，他们随便随了百官大流，住在万松岭的中枢附近，来回行在也就是几步路的事，那今晚这出戏就没法唱了。但饶是如此，小的估算秦桧来回往返的时间，他回去秦府的时候，陛下和戏班子还是有可能没有离开秦府，还差那么一点点时间，这该怎么办？陛下会不会撞上正好返回的秦桧？”

赵构摇摇头，“秦府有前后大门，秦桧从行在返回，他要从前门进入秦府，而戏班子离去的时候要走后门，所以，我们不会遇上。秦桧不是这一晚的难题，即使他从行在返回后，戏班子还在演戏，他又正好重新去看戏，又正好发现了朕，也不是天大的事，毕竟他虽然背地里以金人为主子，但是表面文章他不能不做。他肯定不好当面揭穿朕，怎么也会犹豫着第二天告知完颜宗翰，或者根本就不告诉。无论他告诉不告诉完颜宗翰这个，只要朕跟妹妹用密语说完要说的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最坏的打算，如果秦桧撞见了陛下，又选择当面揭穿陛下，那该如何是好？”

“朕想念自己的妹妹，完颜宗翰不允许，朕如此折腾，只为了偷偷看一眼，不可以么？”

冯益太佩服自己的陛下了。

“最难的是完颜宗翰，朕无法直接调动他，这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战阵厮杀过的人，其定力远高于常人，如果今晚外面闹腾的不够大的话，他定能安坐钓鱼台，把朕一登场还没有用密语跟妹妹说话，就会被他发现了，那我们就无计可施了。”

“现在城里的四千赤心军都被金人给杀光了，我们还能大闹一场么？”

“能！”皇帝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