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纪念看见他，找到安全感的同时，还有点莫名的委屈。他一下子蹲在地上，陆乾海忙过去拥住他的背，“胃疼？”

纪念额角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咬死了牙关，勉强点了点头。陆乾海扯过他手里被捏成薄片的塑料杯子，随意扫看一下，扔到旁边，抱起纪念进门。

陆乾海正让张姨去拿胃药，“再熬上米粥。”，说到这里时，纪念手上没东西可抓，因而攥住了陆乾海胸前的衣料。他抿了抿唇，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念念，”陆乾海轻声叫他，进了二楼主卧，“没事了，不怕。”

纪念眼眶红红，急促地呼吸着，看着陆乾海给他脱下鞋袜，还没等进被子里，就猛地推开他，冲进卫生间里，吐得翻江倒海。

“你、你别进来——”

他样子太狼狈，不愿意让心上人瞧见，右手隔着衣服按在胃部，加快时间吐完了，又埋进洗手池漱口洗脸。

陆乾海站在门口听动静，水声响起来了才走进去，顺着他的脊背，“干净了。”

“真的吗？”纪念侧过头看他，眨眼间睫毛挂的水珠滚下来，流泪似的，陆乾海看得心头一跳。

他又接了一捧水含在嘴里，来来回回清理了口腔每一个角落。陆乾海实在看不下去了，握在他肩头的手微微施了点力，“好了，纪念。”

纪念摇摇晃晃站不住，索性一头扎在陆乾海怀里，任他用毛巾擦了脸，抱出去放在床上，才开口低声说：“衣服湿了。”

陆乾海“嗯”一声，帮他把多余衣裤脱了，只剩一条黑色平角内裤。他没有刻意避开眼神，望向纪念身体的目光却不带丝毫**。

纪念胃里舒服许多了，这会儿也有闲心关心起这个来，情绪又落下去了。垂着眼睛拉过被子，吃完了药也没有再看陆乾海一眼。

粥送过来了，加了红枣桂圆枸杞，恰到好处的甜，满屋飘香。陆乾海端着碗，舀起一勺，吹到温才递过去。纪念纵然闹着小脾气，也还是张嘴吃下去了。

陆乾海无声地弯着嘴角，似乎在夸奖他乖。

纪念瞄见他的笑容，记忆回巢，想起他刚才叫自己小名，胸腔的轻微振动顺着头骨传过来，他的五脏六腑顷刻间地动山摇。

陆乾海每次都是贴着碗壁划一圈，取最面上那一层，不至于太烫。纪念于是想起故去的妈妈，在他小时候生病时也是这样喂他喝粥的。

“陆乾海，”纪念眼看瓷碗见底，扯住了他的衣摆，轻轻晃动，“我要在这里睡。”

“好。”陆乾海应得干脆，刮了碗底递过去，纪念摇摇头说吃不下，他就动作自然地吃完了最后一口，起身走出门外。

纪念胃里和心里都很暖，心满意足躺平了，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又担心不够直白，陆乾海听不懂，或者装作听不懂，会去别的房间睡。

十来分钟过去了，他有些焦急，耐心到头了，正准备去外面找，陆乾海就推门进来了，睡衣下的皮肤还带着水汽，“还不睡？”

“等你啊。”纪念放下心来，往里挪了挪，等到陆乾海在他小半米外躺下来，又朝着他的方向滚了一圈，正正好贴上去。

“怎么了？”陆乾海摸摸他气鼓鼓的脸，手向下移，盖在他肋骨下方顺时针揉着，“要讲故事？”

纪念想了想，摇头，把他的胳膊抱进怀，认真道：“谢谢你，陆乾海。”

“不客气，纪念。”陆乾海轻笑，没有挣开。两人挨得近了，吐息洒在纪念的锁骨，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接着听见：“照顾好身体，凉的、辣的都少吃，也不要喝牛奶了。”

“为什么啊？”纪念其他都能理解，最后一个是真的疑惑。

“你有乳糖不耐，”陆乾海真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叹气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纪念确实不知道，这会儿回想起小时候每次喝学生奶都会不舒服，那时知识匮乏，也没往这方面想。每次喝完难受，缓过来了又喝，简直无限循环。

而在这里住了快两年，餐桌上从来没出现过纯牛奶。他先前没有特别留意过，现在想想，处处都是陆乾海的细心。

他快速眨几下眼，蒸发掉眼球附着的多余水分，笑着对陆乾海说：“我现在知道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