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纪念精神过度亢奋，睡了三个多小时就爬起来，用酸奶泡了麦片，又烤了几片面包。陆乾海在楼梯上远远瞟见，太阳穴都跳着疼：“一大早就折腾胃。”

“我身体好。”纪念睁眼说瞎话，放下木勺，还是觉得没够，又去端了碗蟹黄面出来，吃得像只花脸猫。

陆乾海走下来坐在他身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抽纸要给他擦嘴。纪念先是往后躲了一下，伸舌尖把嘴角沾的蟹黄都卷进去了，才乖乖凑到他手上，眨着眼睛说：“不要浪费。”

陆乾海手上动作很轻，无奈道：“那吃慢一点，行不行？”

纪念转了转眼珠，勉强点头答应了：“好吧。”

陆乾海叹了浅浅一口气。纪念对于“照顾自己身体”这回事似乎一直很模糊，站在十九岁的末尾，仍然像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陆乾海替他装了满满一瓶蔬果汁，纪念把杯子收在包里，拉好拉链，随意甩到背上就准备出门上学。

他开门之前想到什么，回头问立在旁边的陆乾海：“你五一有空吗？”

“不一定。”陆乾海答得很保守，把双肩包的另一边带子给他挂上了，“怎么了？”

“没有，随便问问。”纪念及时捉住他准备收回的右手，放在掌心里揉捏两下，马上放开了，“我走啦！”

他像砸坏邻居窗玻璃的调皮小男孩，怕被男主人抓住胖揍，撒开腿蹦蹦跳跳地逃走了。等跑到铁门边上，又回过身来，举高双臂用力挥了挥：“晚上见！陆乾海。”

陆乾海勾着嘴角答：“晚上见。”

作为海滨城市，望海市不同于其他城市由中心向四方延展的蜘蛛网型，在这里，越是近海，越是繁华。海滨大道穿过几个行政区，万山区在北边，背山靠海，原先主旅游，现在是新兴商务区；南部为遐明区，是望海市的政治经济中心。

纪念读的油画系属造型学院，这一校区在万山的半山腰上，离陆乾海的观沧澜很近，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陆乾海会选择这一处房产送给他。

纪念大一时不知死活，非要选建筑学院的选修课，每个星期要跑两趟遐明区，又不好意思跟陆乾海诉苦，只能认命坐公交车一路从北到南。

那时候他靠在车窗上，耳机里放着小提琴曲，感慨狗生凄凉。

陆乾海很快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找了个新司机，小陈则每周三跟周五都开一辆车型和牌照都很普通的suv，在画室楼下等着纪念。

小陈比纪念大上七、八岁，长相显年轻，穿休闲服的时候混进校园里，竟没大有违和感。

车上还放着纪念平常来不及吃的午饭。纪念第一次看见时眼睛都红了，却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抽了抽鼻子，捧着碗吃起来。

小陈扶着方向盘笑道：“陆先生考虑得周全。”

纪念一点儿也不害羞，嘴里正好塞了一口鳗鱼饭，说不了话，就疯狂点头，咽下去了才小声说：“他真好。”

等他熬到下课，踏出了教室门，准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

“在东门。慢一点，别跑太急。”

纪念原本是想乖乖听话的，可实在忍不住，踩着轻快的节奏奔过去，一辆宾利慕尚停在树荫下，黑色车身几乎要隐没在阴影中。他钻进那片黑暗，陆乾海便噙了笑望过来。

他做事一贯周密。虽然美院里富家小孩的比例比别的学校高一些，但大多数还是来自普通家庭，凭着本事上学，纪念也算其中之一。

他不住校，跟同学也只说住在珠江路的新星小区——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只有关系近的钱礼知道他父母双亡，现在跟叔叔在观沧澜生活。

要是被熟人看见他上豪车，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流言，纪念都不乐意听。他只想好好画画，像对陆乾海答应好的那样。

那个南奔北跑的学期很快过去了，陆乾海不会再接他下课，纪念还有点遗憾，甚至还动了故意再选遐明校区选修课的念头。结果等到新学期选课，他登进系统里左翻右找，也没有感兴趣的课程，还是没选。

陆乾海只是他的目标，而不是导向。

他最应该做的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让陆乾海满意。

望海昼夜温差大，又正值早春，纪念走了一截路就让海风吹得裹紧外套。出了别墅区来到路上，他瞄见一辆小黄车，想也没想就扫码跨上去。

才睡不到四小时，他眼睛有些酸涩，精神头却很足。昨晚在陆乾海脸上亲的那一口后劲儿太大了，他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生生把脚踏板踩出风火轮的感觉。

他吃了一肚子凉风，停在画室楼下时感觉脸都要给吹麻，腿也僵了。他下来停好车，在原地蹦了蹦，不成想就瞧见钱礼抱着手臂，歪歪斜斜靠在樱花树下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