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可笑事(2 / 2)
折青摇摇头,怕众人疑她做伪证,又立刻道:“昨日夜已经深了,宾客住的后院门锁已经落下,何神医刚走不远,如果有其他人进入,也会遇上何神医才是!”
“如果有练武之人直接从屋顶跃下,不走正道呢?不是说昨夜护卫们都失察了么?”刘曼红唇微启,接着问。
“这事另有内情,昨夜护卫能都遭人暗算,只是因为下手之人是钱府里面的人。”此时,惊雷帮帮主北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内,接道。他看向主位之人,微微颔首,双手握拳:“属下见过主子。”
钱饮点点头,见北逊脸色惨白,命他坐下。
北逊昨日经了好一番波折,今天身体实在虚弱不堪,坐下以后,大松一口气,接着向刘曼解释:“昨夜有人在我所食的小鸡炖蘑菇中下了泻药,待我察觉,为时已晚,还是府内早晨有仆人发现我昏迷在外,将我抬进屋内。我清醒过来才知道原来不只我一人中招,其他兄弟也同样如此。”此事还要怪钱府太大,厕所太多,这些护卫竟然没能撞到一起去!
“北逊是被仆人送回屋内,那折青你是早晨起来就在床榻之上?”刘曼突然将话题转回侍女。
“是的。”侍女应道。
一直在刘曼旁边注视她讲话的何九吹,神色温柔,揣测道:“应该是歹徒不想太早被人察觉梅淡脂失踪,故而将侍女放入房中。”
对面人问:“何神医为何如此肯定?”
何九吹接着道:“昨日我从梅淡脂房间出去之后,确实回去过——”
此言一出,神远山庄众人都面色一变,钱凌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只因我发现自己袖兜内的荷包丢了,这荷包很是珍贵,虽然时辰已晚,但是我一发现荷包丢失,就猜测刚刚遗落在梅淡脂房中,便沿着原路返回,想将它寻回。但是当我回去后,发现梅淡脂房门紧闭,灯已熄灭,只以为她已经歇息,为了避嫌,就没有前去搅扰。现在想想,估计她当时已经被掳走了。”何九吹谈论其他事情时,语气疏淡,提到荷包,语气却大有不同。
何九吹回去现场只是为了寻一个荷包?结果却因为屋内熄灯没有进门?这话刚刚怎么没听他提起,神远山庄的人面露疑惑。
“就是这个荷包?”梅江拿出折青先前交给他的证物,语带嫌弃问。
“正是,还希望事情了结后,能将它还给我。”九吹颔首。
众人只听天下第一神医如何如何宝贝这个荷包,皆以为十足珍贵,此时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那荷包缝制得是歪七扭八,荷包面上也看不出绣得是什么鬼东西,不违心地说句,实在是丑得惊天泣地,这得有多么深的内情在里面才能衬得它珍贵无比,大家对他所言的可信度不免大打折扣。
钱凌嗤之以鼻,心直口快:“长得实在是丑!”
何九吹却一点也不嫌弃,一本正经地反驳:“这荷包乃是我十三岁生辰那天,阿曼亲手所制赠予我的礼物,在我心中,胜过任何精美物件。”
众人看看他旁边此刻默然不语的少女,面色普通,气质卓绝,心道若他所言不是做戏,只怕天下少女芳心要碎一地了。
刘曼看着那粗糙陈旧、却能看出被人精心收藏的荷包,只觉眼熟,听师兄说是自己所赠,才回忆起来。不过这四不像并不是出自她手,而是听风练手之作。
六年前,师兄曾向她讨要一件生辰礼物,还特意强调若是荷包就最好不过,她便费了点时间做了一个,听风见她所做荷包很是精致,面上绣的咕叽鸟栩栩如生,便央着要学,结果学出一个四不像来,没了动力,就弃之不管了。后来这两个荷包都不见了,师兄还特意前来感谢她,她以为礼物已经送到,此事就不了了之。
此时看着师兄拿出四不像说是自己所绣,刘曼内心思索,面上却不显,也没有纠正。
钱饮看着那个荷包,嘴角抽搐,轻咳一声:“荷包的事情我们先不追究,如果梅姑娘失踪真是我们府中人为,只怕此刻歹徒为了避嫌还会隐藏在府中。”
“所以我说还是何九吹嫌疑最大!他擅长用药,昨日的泻药也非一般的巴豆之类可比。”梅江直言道。
刘曼听他所言却笑了起来,笑声空灵如山间清泉迸溅。
众人只见她眉眼弯弯,好似十分开心。
钱饮俊眉微扬,看着她问:“不知阿曼姑娘为何事而笑?”
刘曼笑意仍在嘴边,笑言道:“为好笑之事。”
管家梅行奇道:“不知姑娘觉得何事好笑?”
“有人千方百计设计害我师兄,结果却露了一个大破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岂不好笑?”刘曼漫声回道。
旁边的何九吹面带宠溺地看着她,但笑不语。
在场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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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城城西枯叶寺的竹林深处。
一间竹棚茶社内。
无寻身穿一袭单薄的青色僧衣,捏着棋子凝神不语。
棋局对面的枯叶寺住持——悟心落下一枚棋子,沉声道:“你输了。”
无寻放下棋子,双手和十,道:“阿弥陀佛,大师棋艺又精进许多。”
悟心摇头:“是你的心乱了。”
他接着面露忧思道:“优昙华三千年不出,出时必是佛出之日。这郁般若之优昙华,分明是冲着佛门净地而来,更可能是冲你而来,你师父很担心你。”
无寻见悟心大师以为自己走神是担心六器之事,只低声应道:“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悟心听他借此话以证佛心,遂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