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少年（2 / 2）

“刘曼，轻歌曼舞的曼。”她嘴角的弧度不变，指着听风，“这是听风。”

“姐姐，我能叫你姐姐吗？你比我大吧？！我不记得我年龄了……”少年情绪有些低落。

刘曼没有任何诧异地点点头。

倒是一旁难得沉默的听风不可思议地问：“你不记得自己年龄！骗三岁孩子呢？我看你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怎么能说谎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一个月前我在一间破庙里醒来，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少年无辜的表情不像说谎。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刘曼突然问。

“是抓我的人这么叫的！我自己觉得’岂言千里远’的岂比较顺眼，就用了，也许我以前就是用的这个名字，也不知道那些红衣人抓我做什么？我如何得罪了他们？”林岂眨着疑惑道。

“怎么会不得罪呢？你长成这样……”听风忍不住嘟囔，后半句在刘曼淡淡的目光以及林岂纯洁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我现在无处可去，可以跟着你们等伤好了再说吗？”少年有些羞恼地问。

听风看着刘曼，等她指示，刘曼点点头。

“太好了，姐姐！谢谢你，姐姐！”林岂激动之下抓住刘曼的手。

刘曼脸上没有一点异色，倒是林岂反应过来放掉了她的手，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深夜，刘曼有意避开熟睡的林岂，披了外袍走下马车。

“我交代的事办好了？”她抬头看着天上的寒月，问着身后的人。

听风看着月下比寒月更清寂的少女，脸上已没了灿烂的笑容，正色道：“是，属下已传书回谷，相信不日会有林岂身份的调查结果。”

“嗯，你去睡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听风重新扬起笑容狗腿道：“少主也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听风躺在自己的帐篷里，又想想那个还算比较讨喜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慢慢陷入梦乡……

马车在路上行了十几日，已近城郊，天色见亮时，路上挑担的商贩、赶集的人家越来越密集。

林岂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地上，仰头看倚在榻上看书的刘曼。他已经休养了将近半月，身上的伤在刘曼的调理下也好得差不多了。

刘曼看少年那双平时半开的桃花眼，此时正睁得大大地瞧着她，目光中的渴求毫不掩饰。

“有事？”

林岂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忙不迭地乞怜：“姐姐，我们是不是要进城了？”

“嗯。”

“我们会在城中停留吗？我有记忆以来从来没进过城，我……”林岂顿了顿，在刘曼坦然的目光中接着道：“……我想进城时能不能多逗留一下。”

刘曼思忖一下，应道：“也好。”

一进城门，听风便朝着城内最好的客栈——岳然轩所在，扬起马鞭直奔目的地。

突然，从路边冒出一名女子，伴着路边一声尖利的惊呼“小姐”，挡在听风车前。

听风勒马不及，又不能毁车救人，眼看就要撞上，一时无措。

当是时，从路边飞出一名青衣男子，抱起女子，翩然避到路边，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听风看那青衣男子虽然气质卓然，但身形瘦弱，相貌普通，而且还是个秃顶的，顿时心中还未开场的英雄与美女的折子戏就断了。

那穿着青色僧衣的和尚放开怀中女子后，执着佛珠的右手放至胸前，口中念道：“善哉！善哉！女施主受惊了！”

上身穿藕色夹袄，下身配着翡翠褶裙，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千金羞涩的低着头道：“多谢这位师父搭救。”

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赶紧凑上去道：“小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小姐脸上红云仍未退去，语气温柔如水道：“我没事，是这位师父救了我。”

听风一看，也没她啥事了，打马便想走。

那小丫鬟一见，立刻尖利道：“喂！撞了我家小姐，你想溜！”

听风本就不觉自己错了，明明是那小姐自己忽然冲出来惊了马，而且这小丫头竟然对自己这么蛮横，真是岂有此理！

她放下马鞭，跃下马车，走到小丫鬟面前，挑高眉毛道：“臭丫头！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小丫鬟不想这人穿着妍丽，性子也泼辣极了，瞪大眼睛道：“我怎地冤枉你了？你在这路上横冲直撞，不顾他人，难道还做对了？”

听风冷笑：“现下时候尚早，街上行人本就不多，我又急着赶路，难免行快些，难道你道所有路人都像你家小姐这般不长眼，专往别个马车上撞？”

小丫头被听风说得目瞪口呆，只疑惑如今撞人的都这般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吗？

她不甘心被听风压下气头，自觉并无过错，便转向自己的小姐求助，可怜兮兮道：“小姐……”

这位小姐也觉对方实在欺负人，不过自己素来知书达理、自视甚高，不惯与这等江湖蛮横讲理，不过自家丫鬟也是为自己讨说法，只得温婉道：“这位姑娘，此事我们并不想深究，你只需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

听风还未开口，听得马车内一声清亮少年音道：“这事我们又没错，‘对不起’也该是你们来讲才对！”

接着一墨衣小少年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那小丫鬟暗恨对方都是一路货色，正欲反驳，待瞧见少年那相貌，竟面色一僵，吐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