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1 / 2)
陈氏喜上眉梢,打断郝鶥的话,惊呼:“太好了,我们快走!”
郝鶥看着疲惫的她瞬间变得如此高兴,后面的话默默吞回肚子里,不忍泼陈氏一盆冷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让他们自己看过之后再做决定吧。
郝庄和陈氏兴冲冲地往后街走去,唯有郝鶥兴致不高,放慢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从街头走到街尾,途中路过一座不起眼的破房。郝鶥留心多看了两眼,忍不住蹙紧眉头。
这哪里算破房,简直称得上危房了,只有个空架子摇摇晃晃挂在外面,怕是发生2.0的地震都能把它震垮。哎,今晚洗澡的热水应该是指望了……
陈氏压根没注意到,四处张望,喃喃自语道:“梅儿,你叔婶的房子在哪儿啊?”
郝鶥停下脚步,抬手一指没点灯笼,周围黑黢黢的地方,道:“就是那户人家。”
郝庄夫妇惊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事实:“这,这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郝鶥叹口气,这才将刚才胖掌柜告诉她的一五一十讲给他们听。
陈氏听完,痛哭流涕,着实气得不轻,三两步冲到屋前破口大骂:“你这挨千刀的货,年前还说过的好好的,这不是害我们白跑一趟,耍人玩儿嘛!”
她打心底对此次京城之行寄予厚望。若不是家中入不敷出,拮据至此,加上娘家由几个妯娌主家,丝毫不肯出面帮忙,她也狠不下心,拉不下脸面奔赴百里寻亲求助。
郝鶥也不拦着,任由陈氏宣泄。这可不比在现代,坐动车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目的地,这可是在古代,出趟远门日子是按月计数的。辛辛苦苦一场,最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换谁都会生气。
恰逢陈氏这几日絮絮叨叨在郝鶥耳边讲了不少家事,郝鶥更不会阻止她。
作为一个多年来只生出了女儿的普通妇人,陈氏常年承受来自婆婆和旁亲的压力,尤其是在生了儿子的妯娌面前,有意无意都低人一等。
封建时代女子的悲哀,在陈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说什么女性崛起,那还是过于异想天开。古代女子的生存之道,令郝鶥理解同情,却无法苟同践行。
郝庄好生安慰道:“娘子,五弟肯,肯定不是故意的,梅,梅儿刚才也说,是娶了弟媳的错。”
陈氏紧握双手扑倒在郝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无助地问:“之后可怎么办呀?”
男人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脊,无奈的和郝鶥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轻声道:“总会有,有办法的。”
郝鶥适时插入一句:“是啊,娘,都这个时候了,既然来也来了,我们不如进去坐坐,叙叙旧吧。”
如同一个被哄的孩子,陈氏闷声闷气地说:“坐什么坐,白给自己添堵不成?”
“咳,娘,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来京城已经带上了所有的盘缠,不跟叔婶借点钱解决吃饭的问题,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现实如此,再固执的人也不得不低头。陈氏想了想,终还是妥协了。郝鶥得到她的首肯,不慌不忙地敲起木门。
不多时,门里传来一道女声,尖锐且刺耳。
“谁这么晚还在敲门?有事明天再来,今天老娘歇下了!”
郝鶥提高语调,冷着脸怼回去:“婶婶,我们远道而来,好歹是一家人,留几分薄面给我们,见个面吧。”
屋里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好半会儿,里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道:“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三人在屋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破败的木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精瘦的男人端着烛台出现在他们面前。
烛火摇曳,光影在他瘦骨嶙峋的脸上分割出不同的区域,眼窝凹陷,颧骨突出,鼻梁坚.挺,唇无血色,目光呆滞。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从他身上传来奇异的恶臭,如同冬天雪融化之后,地下埋藏的腐尸气味飘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