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1 / 2)
秋潭磕巴地说:“貌似,貌似挺严重的……”
“带我去。”妙然全然忘记自己没穿鞋,拉起秋潭的手往外冲。
火光照亮一小片天地,府里的下人全都提着水桶,一桶一桶往婚房送,火势逐渐有减弱的迹象。
轩辕伏苏安置在离得不远的飘香居,房门紧闭着,门口进出端着铜盆的丫鬟,盆里满是血水。
秋潭很是迷惑,刚才他走的时候主子伤势有这么严重吗?
郝鹛正要冲进去,站在门口的王铮拦住了她。
“王妃,还是不看为妙。”
“有多严重?”郝鹛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思绪混乱。
王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没刺中要害,但是伤到了头,血流不止,消息已经递到宫里去了,可能……等会儿宫里就会来人。”
郝鹛推开他,更要进去亲眼看看,王铮侧身让开路,朝秋潭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大夫和丫鬟忙得团团转,郝鹛被人撞了一下,好似头脑清醒了,缓缓朝床榻走去。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只看到轩辕伏苏惨白的脸和头上层层包裹的白布,眼睛闭着,似乎在沉睡。
“见过王妃。”常年为王府出诊的大夫连忙起身行礼。
郝鹛咬着唇,脸色煞白,低声问:“他……怎么样了?”
“刚处理好伤口。”大夫腾出位置,好让她走近了看,指着头上的布解释,“王爷身上除了几处刀伤并无大碍,但是发现时头撞到柱子上,流了不少血,如今昏迷不醒,至于是否有其他不适,还得等王爷醒了才知道。”
听到这番话,郝鹛不知是喜是悲,双腿脱力,跌坐在床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让她惶恐,如果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简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若是轩辕伏苏就这般死了,她该如何是好,难道年纪轻轻当个寡妇,一生一世被这京城套牢,最后冰冷孤独的老去吗?
不可以!
“轩辕伏苏,你给我醒醒!不准你死!你得活着履行的诺言!”
他说过要和她和离,放她自由的,怎么能食言,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走了……先她而去,却将她束缚在这里。她不信,不信!
见王妃用力摇晃着王爷的肩膀,大夫和丫鬟忙上前劝道:“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呀!”
“轩辕伏苏,你这个骗子,你给我醒来!你才没有那么脆弱!”
郝鹛的情绪愈发失控,眼泪和鼻涕一起留下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轩辕伏苏突然倒下的震撼,还是为自己未知的,如浮萍一般的命运扼腕。
爱与恨在心间抵死纠缠,至死不休。
丫鬟架起郝鹛,将她拉开,脱力的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平复情绪。
王铮和秋潭吓了一跳,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王铮示意闲杂人离开,特意嘱咐大夫端一碗安神凝气的药汤来,便从外面关上了门。
郝鹛低着头啜泣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望着轩辕伏苏憔悴的脸,泪意又上心头。
“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行刺,故意把我支走的?”
一室安静,无人应答。
“有人行刺为什么不叫人,你是不是傻,不是有秋潭和清风替你守夜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娶了我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越来越倒霉吗?呵……”
“等你好了,我俩就分道扬镳,从此互不相欠,免得被我拖累。”
“你若是听得见,给我点反应……起来骂我,罚我也行。”
“……”
哭得累了,郝鹛给自己倒杯茶,茶入口是冷的,她的心也冷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蜡烛越烧越短,等待天明。
不一会儿,大夫端药来,因郝鹛守着轩辕伏苏,便嘱咐了几句。
空碗搁置在桌上,郝鹛坐在床边的踏板,腰板挺直,无言独坐。
天快亮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王铮推开门,郝鹛红着一双眼,逆光中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人未进屋,其声先至。
“吾儿——”
甘贵妃穿着朴实无华的低调常服,在贴身宫女秀禾的搀扶下,快步走到床边,长袖一挥,推开了郝鹛。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亲生儿子,甘贵妃看着昏迷不醒的轩辕伏苏心疼不已,话语中带着哭腔,“衡御医,你快来看看!”
郝鹛熬了一夜反应不大快,跌坐在旁,抬头正看见一个年轻的御医进来。此人年不过二十五六,长得温润尔雅,手上提着药箱,神情自若,正是衡御医。
衡御医放下药箱,话说的直白:“贵妃娘娘,还请您让一让位置。”
甘贵妃起身退到一侧,捏紧了秀禾搀扶的手,比自己受伤还紧张。
御医还在倒腾药箱里的东西,王铮见缝插针道:“贵妃娘娘,王妃,既然衡御医要看病,不如我们去门外等一等,王爷的伤口不小,大夫说若是人多接触,伤口溃烂就不妙了。”
郝鹛点点头,确实人多细菌也多,感染就麻烦了。
甘贵妃犹豫一下,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在屋外等候,只留衡御医和轩辕伏苏在里面。
天蒙蒙亮,借着晨光看清甘贵妃的脸,她脸上素净,想来事发突然连上妆都没心情,直接赶到王府来了。郝鹛颇有些尴尬,低下了头,怕被问到轩辕伏苏受伤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