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踏遍(029)(1 / 2)
029 叛徒出卖
漆黑的夜里, 枪声就在耳旁响起, 风中带着刺鼻的火/药味。
啪啪啪。
似乎还能听见森山雄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停响起。
前方就是拐弯处了, 只要再快一点,马上就可以到……
“啪!”
火辣辣的痛楚一下子拉回严钧晟的神智,兜头一桶凉水泼下, 他嘴角微微抽搐,眼前看到的东西又变回了阴暗潮湿的牢房中。
斜前方,站着正在把玩长鞭的森山雄, 和几天前的样子比起来,对方脸上现在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是在抓他的途中,被子弹擦到脸颊造成的。
严钧晟转过眼,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逃跑成功了, 要是当时他再快一点,何至于现在被关在这种地方?
反正这几天,他也差不多是搞清楚了, 面前这人和森山治确确实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自己这么倒霉并不是偶然,而是……
有人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了。
隔壁的牢房里关着的是个青年男子,在他被抓进来的那天,两个人就已经打过照面了。
当时, 严钧晟看见那人的脸, 心就咯噔了一声。
那人姓李, 好像是叫什么李辉……还是李虎来着,记不太清了,但是以前大家伙都喊他小李,所以时间久了,大名就变得可有可无。
很早以前那次劫车行动,小李参加过,之后去医院劫人,他也在场。
诸多疑惑,再看见对方难掩愧疚的眼神时,差不多也都明了了。
“对不起,他们抓了我的家人……”
“对不起。”
…
“这个时候,还能发呆?”
森山雄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凑近,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灵雀先生,嘴巴很严嘛,你的同伴都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怎么,你还是不愿意说?”
“不愿意说呢,也很好,至少这样子的话,可以让我有个理由。”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个词语。”
“你听说过,‘杀人诛心’这个词吗?”
“我是这样子理解的——在杀掉一个人之前,要先把他的心挖出来,狠狠捏碎,那个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应该让他体验一次极度的恐惧,先让他的心死,之后,才是人死。”
“灵雀先生,你害怕什么?”
森山雄自问自答:“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害怕死,对吧?”
没人搭理他,可他自己倒是一问一答说得挺开心。
而严钧晟只是恍恍惚惚,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是舒服的,结实的麻绳磨破他的手腕,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就更不用说身上其他的伤处了。
他压根就没听清森山雄在那说什么,只是盯着某一处发呆。
不知道高梦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更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要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死皮赖脸留在宛平才对,严艺涵这小丫头真是年龄上来了脾气也见长,竟然还敢跟他掀桌子瞪眼,搁在以前,掀桌子的角色可都是他负责的。
可是,用来逼他离开的招数还是老一套,说什么“你不走我就跳河”?
跟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耍无赖撒泼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嘛……
沉浸在回忆里的严钧晟没忍住,轻笑出声,森山雄的滔滔不绝被打断,眯眼看他,忽然冷哼一声。
转过身去,对守在门口的下属说道:“去请川井医生过来。”
下属匆匆跑走了,森山雄用鞭柄抵在他伤口处,用力往下按:“没关系,你不肯低头,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自己低头,但在此之前……”
“我先叫人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严钧晟不相信这人会有那么好心,但等没一会儿,他看见门口真的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不由得开始心脏狂跳。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里,让他忍不住肌肉绷紧,进入完全戒备状态。
酒精棉球确实是用来给他伤口处消毒的,但是随之而来的痛楚像针一样刺进皮肤,不一会儿,他额头就浮上了一层冷汗,勉强咬着牙,才算是维持住了一声不吭的状态。
来到这里以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像是个哑巴。
尽管森山雄花样百出,但最后还是没能让他开口,为此,森山雄已经发了不少回脾气了,那这次,又是准备耍什么花招?
他眼盯着那个医生,看了半天,对方都是在很认真的替他处理伤口,可是越认真,他越感觉很不对劲。
森山雄绝不可能这么好心。
他认定了这种招数就是打一棒子再给点蜜糖,索性就不去理会,直到那医生的手按上了他的小臂——
肉眼可见,也十分明显,他胳膊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一下。
“伤的好严重啊,很疼吧?”那医生摇摇头,弯腰在工具箱里取了一样东西,“放轻松,很快就不疼了……”
细长的针头泛着寒光,那种不详的预感彻底将他包围。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嗓音沙哑:“你要……干什么?”
森山雄笑出声来:“终于肯说话了?”
而他咬牙切齿:“这是什么……走开!我不需要这个,拿开!”
医生看他挣扎,仍旧不为所动,只是按住他那伤痕累累的胳膊,把针尖抵在上头。
于是森山雄的笑声更加愉悦,好像遇见了天大的开心事一样。
“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这个?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吧?”
“别动了,再动,伤口可就要裂开了……”
…
天昏地暗。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死狗。
有时候人的意志力可真是可怕,就像是一块坚实的玻璃,也许拿一个锤子重重捶上去,它也有可能会毫发无损,可是当你拿一个尖利的锥子打上去,找对了薄弱点去攻击。
哗啦——
玻璃就要碎成片了。
他歪歪扭扭靠在墙角,双眼无神地睁着,毫无焦点。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什么,又或者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睁着眼,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他就像是一滩烂泥,软倒在阴暗的墙角。
隔壁的牢房里,那个小李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但是他脑中混混沌沌,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耳旁像是打雷一样,轰隆隆一直在响。
声音时远时近,忽大忽小。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森山雄的脸,笑得无比扭曲,像个怪物一样。
“……今天,是什么时候了啊?”
第几天了?这是第几天了?
他完全记不清,今天是他在这里待的第几天了。
狰狞的面孔和刺耳的笑声被隔绝在他的意识之外,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吐,很恶心,头晕眼花。
恍惚间,哪里传来了叮的一声。
电梯开门了,有几个职员抱着文件上电梯,和他打了个照面:“严总好。”
他点点头,走出电梯,没出几步就瞧见迎面跑来一个人,脚下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扑过来揽住他脖子:“下月五号我结婚,老板赏个光,去见一见你阿嫂?”
“你知不知表姐都二胎?你呢?都年纪好大竟还冇中意嘅人选啊细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