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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石为探(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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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内廷银钱账》到三更天,回厢庑小睡了一会儿,五更时分林麟烈便醒了。

初醒时,祁皇后的那句“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即萦绕耳畔与心头。她从枕头底下将那块金腰牌摸出来,一边摩挲着这块腰牌,一边品咂这句话,继而又回忆起自己入宫一个月来的种种。

思前想后,她似有所顿悟。

起身后,林麟烈从箱笼中翻出自己入宫时穿着的那身青色直裰,将这件直裰罩在一身薄袄外。她再用一根金簪将鸦羽般的乌发束于头顶。简单收拾打扮了一番后,她转到凤仪宫小厨房,趁人少时将新出笼的三碟子点心拢到备好的布袋子里,然后直奔匠作司而去。

匠作司在前廷东侧,与医局、药局、尚衣局等连在一起。但走入匠作司所在的小院儿,林麟烈的心就凉了半截——正中间的值房里已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埃,两旁厢房里散乱地堆放着多已腐朽的物什。眼见卯时已过,这里却未出现半个人影儿。

显然,匠作司里已许久无人照管了。

林麟烈站在小院儿中央,一边大口嚼着点心,一边瞧着满目破败,一边默默盘算。

吃掉半袋子点心后,她踱步到临近的医局值房,向里探头问道:“可否赏盏清水解渴?”

这时医局值房里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于桌案后读书,少年见一个扮男装的女子来要水解渴,便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水壶和茶碗。

“咕咚咚”喝掉大半壶水后,林麟烈一边将余下的半袋子点心摆在少年的眼前,一边问道:“这里就你一人儿?”

“祖父、父亲和二伯父按例进内廷给皇上、皇后和各宫的贵人看平安脉去了,留我一人值守。”少年注视着那半袋子点心一小会儿,便移开了眼。

原来是一家子的御医。接着林麟烈又问道:“如何称呼这位御医?”

这句话着实吓到了少年。他左右望了望,见再无他人,才悄声道:“不能乱说话,我只是这里的学徒,不是什么御医。”

“哦,就是想问你叫什么?”林麟烈稍稍摸清楚了这个少年的脾性,便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对面。

“我叫吴进。”少年渐渐红了脸。

“哦,原来是小吴公子”,林麟烈浑身透出一股江湖痞气,“那么在下向小吴公子请教个事情,你说那匠作司里怎么没人呢?”

大概是被她身上透出来的江湖痞气熏的,吴进的脸愈加的红了,他回道:“宫里的银钱大半都是丰益侯府管着的,要做什么,也得是到丰益侯府去寻司丞才行。他们早不来这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麟烈将那半袋子点心推给吴进,笑道:“这是凤仪宫小厨房今早新做的,我顺手拿出来了。送给你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说完,她便迈着流星大步出了医局的大门,根本没听见吴进在她背后小声嗫嚅地问道:“姑娘是何人?”

出了医局,林麟烈便琢磨出宫的事。

按理她应先回凤仪宫,到祁皇后跟前儿说明原委,求一副出宫的令牌。可宫里还有个规矩,凡是出宫,须三人以上同行。若她带着两个人出宫,一来,行事极不自在,她想使的计谋手段怕是使不出来;二来,她这一个月里早瞧见宫里人行事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若被繁文缛节裹束了手脚,她怕是丁点儿事也成不了。

她就这么一边思索着,一边摸着手里的黄金腰牌。不一会儿,她下定了决心,决定去她入宫时走过的西华门试试运气。

而所谓的运气,是要找到一个人,一个她入宫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嬷嬷。

“呦,这不是林姑娘嘛!”大老远儿的,专事在西华门搜检出入宫人的任嬷嬷便认出了林麟烈。

在任嬷嬷眼中,这个林姑娘着实是个要攀附上的人。因为,其一,大名鼎鼎的“祁太子”祁希勉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眼下正大张旗鼓地张罗西苑冬狩的事;其二,她年纪轻轻却极懂规矩,一个月前入宫搜检时,她便送了任嬷嬷一枚金戒指。任嬷嬷去当铺问过,这枚戒指出自金缕台,行价至少十多两银子。

既懂事又是权贵公子的心头好,这样的姑娘是一定要攀附上的。所以,自见到林麟烈,任嬷嬷便拉着她进了值房。

“林姑娘如何到这里来了?”任嬷嬷一边关切地问道,一边为她沏茶摆果,一副礼待上宾的样子。

林麟烈也不客气,坐到上座后,先问了许多好,又问了许多旁的事,直哄的任嬷嬷心情舒畅,仿若二人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她才突然转到正题上,道:“怕嬷嬷嫌弃,所以现在才说一件急事。前几日,皇后娘娘升我做了二等宫女,如今便要为娘娘分忧。眼下须出宫一趟,与匠作司里的人说些事情。”

如此一听,任嬷嬷先愣了片刻,再佯装瞧向四周,最后方犹豫道:“历来出宫都是三五成群的,未曾······未曾见着独自一人出宫的。这次是何人随姑娘出宫?”

林麟烈虽心里“咯噔”一下,可面子上却只露出稍显为难的神情,道:“娘娘只吩咐叫我随意带两个人出宫,可谁知各人有各人的事情,都抽不开身。何况我入宫时日尚短,大家都想着随我出宫便是要听我的吩咐,所以便没人愿意跟着来。而我······而我又不愿意为着这事去娘娘那里告状,失了体面······所以,所以想在西华门这里等上一等,若有别人出宫去往丰益侯府的,我就随着一起,也是顺路的······”

这段话说出来,又让任嬷嬷一愣。虽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但林麟烈所说却不无道理。

而且,年深日久的权柄外移,不仅令这皇宫中有许多空空如也的值房,也令许多规矩法礼成了摆设。在宫中许多年的任嬷嬷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何况,林麟烈既是祁希勉跟前的红人,也是祁皇后跟前的人,她还能抛下这富贵荣华跑了不成?

有了这番思索,任嬷嬷方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姑娘在这里先稍坐坐。我去吩咐那些小丫头们。若遇见出宫的,便进来唤你。”

“不必如此麻烦”,林麟烈虽心里火急火燎,可面子上还要做出一番气定神闲,“我在外边坐着等也是一样的。过几日便立冬了,这样好的日头往后就更少见了。”她生怕被这些昏聩宫人耽误了,错过了今日出宫的时辰,所以一定要出去等着。

既如此,任嬷嬷便随着林麟烈出了值房,直走到西华门不远处的一处围亭里闲坐。期间,她们二人亦与数个路过的嬷嬷谈笑。

这一谈一笑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正与她们谈笑的一个嬷嬷顺口提到:“今日太子殿下便要出宫去丰益侯府为皇外祖母侍疾。据说是要在侯府里住上三日的,你说这是有多孝顺!咱们普通人家的八岁娃娃只知道要吃要喝,与太子殿下一比,简直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另一嬷嬷听了,笑道:“本来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的。你莫不是也妄想着自家的侄子像殿下那般清明懂事?可歇了你的痴心罢!你如今攒下的家私恐怕将来都会被他们掏空了去!末了不过是被他们一卷席子裹身埋了。”

这些话一说出口,即戳痛了这些嬷嬷的心思,于是,围坐在一起的三个嬷嬷又你一言你一语地诉苦自家侄子、外甥的顽劣不懂事。可方才她们提了一嘴的话,却让坐在一旁的林麟烈上了心。

她适时插嘴问道:“既然去侍疾,必是讲究择个吉时进侯府的。今日吉时是什么时候?嬷嬷说给我们听,我们也按着吉时去做事,争个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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