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生理钟让曾月清在六点时,便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身体被一片柔软包裹住的满足感,她现在还沉浸其中,回味着那残留的触感,她缓慢地眨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面部舒展而柔和······这个觉,睡得很舒服。
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交换着对方温热湿润的气息。夜凉时,曾月清起来为两人盖上了薄毯子,床太小,两人裹在毯子里,手挨着手,大腿碰着大腿,一睁开眼便可看到对方毫无防备带着些微憨态的脸庞。这感觉,跟梦境重叠了,曾月清又感受到那种浑身被棉柔包裹的魇足感。跌入云端的感觉,不仅是实现真实接触,更是儿时一直渴望的东西在一天终于实现后的极度兴奋。
她伸出手,纤细柔软的食指细细地摸索着顾益的眉骨,轻轻地拨着她因紧闭而往下打出一片小小阴影的睫毛,鼻梁,鼻翼,往下滑过人中,把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拇指指腹色欲地蹭着顾益肉红色的嘴唇。此间,顾益还是一副熟睡的摸样,完全没有被曾月清弄醒。
她还在睡着,这么熟,那么乖巧,不会反抗,那双眼里不会出现任何厌恶、恶心的神色。一股恶欲突然间涌上心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催促着,“亲她,就一下,她不会发现的。”那声音仿佛来自她最深处的潜意识突破一切枷锁,来势汹汹,带着无限魔力。
她感觉好像一切都被按下了缓慢键,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但她们嘴唇的距离不过十来厘米,这期间,其实也不过几秒钟。人在某一刻是会有错感的,第一次上台发言,是不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其实也就几分钟。单膝下跪,求婚,戒指伸向对方,是不是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其实距离她说出那句“我愿意。”也不过几秒。
她太紧张了,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占据了整个脑海,旧风扇发出咯吱声,寝室里的翻身声,走廊的脚步声全都化作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即碎,时间在此时是凝固的。
当两片嘴唇最终碰到一起时,曾月清的脑中发出“叮”的一声响,她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背着家人,偷吃糖果,那种害怕被发现的紧张跟终于吃到糖果的快乐、兴奋相互交融,就像此刻,她的心境。
唇只碰了一下,便马上收回来了,鬼使神差,心理作祟,她觉得顾益要醒了。缩着身子,涨红了脸。谁曾想,顾益只是翻了个身。
曾月清松了一大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支撑起上半身,轻轻地捏了几下顾益的鼻翼,听着她发出不耐烦的哼哼,凑到她耳边细语,“快起床啦,小懒猪。”
“啊,我还想再睡一会嘛,起那么早干嘛。”浓浓的鼻音,声音是早晨刚睡醒的沙哑沉闷,哼哼唧唧的可不就像只小懒猪嘛。
曾月清一手顺着她的背,一手顺着她的头发,双管齐下,一扫烦闷,终于睁开了眼睛。又一翻身,寝室的动静蛮大,大家陆陆续续的都醒了,还有人不时说话。顾益模模糊糊看见左晴坐在床边穿衣服,麻溜地坐起来,特别活力向左晴那个方向招了招手,嘴角咧得大大的,“嗨!左晴!早上好呀!”
左晴是背对着她们的,此时把衣摆往下拉,转过来,看着顾益讨喜的模样,手还立在半空,心情大好,便勾了勾唇角,“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好呀,好呀,我不认床的,一下子就睡着了。”顾益刚睡醒,意识还没有回笼,头顶着一缕睡觉时压起的翘发,傻傻的回答。
曾月清眼底原本愉悦、魇足的神情悄然间倾刻褪去,周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低气压。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客套的假笑,跟左晴对视时,眼底是显然的警告以及被侵犯领域后的恼怒。出于对自己领土的占有,她抬手,亲昵地顺了顺顾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顾益不好意思地摇晃脑袋,躲避曾月清的手,最后她索性从床上跳下来。
左晴暗暗挑衅一笑,谁输谁赢未成定局。
“外面下雨了哦,今天可能不用晒着太阳站军姿了。”左晴笑着对顾益说,“但是我们应该不可能待在寝室一整天的,据上一批的人说,我们要待在食堂唱军歌。”
顾益已经走到自己床铺,拿起挂在床头的外套,看了眼黑压压的窗外,笑得一脸灿烂,脸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似乎这世间仅有的光彩都映照在她脸上,对着左晴说了句“开心!”后,便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向厕所了。
曾月清带上洗漱用品,从左晴跟前走过,面无表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左晴也扬起下巴不把曾月清放在眼里似的睥睨着她,顷刻之间,暗流涌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地下滚腾膨胀着的岩浆即将喷发。两人对视了一阵,电光火花,电流滋滋作响。曾月清冷哼一声,同样瞥了一眼左晴,旋即步步生莲、优雅从容地离开了。
曾月清外表淡定,甚至露出淡淡的像是百合般清新微笑,像是没有什么能够扰乱自己似的,但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气得简直快要呕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