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赦闯江湖之宫心计(1 / 2)
被朝臣腹诽的王八羔子之一的秦楚涵—踊跃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出题者, 此刻跟着帝王漫步在御花园里还颇为不适应。--*--更新快,无防盗上----*---
作为张天师的徒孙, 他当小道士的时候也进过宫,但那时候没啥身份压力,权当皇宫一日游玩。可现在吧,皇帝神情复杂, 满含愁绪,时不时看向他时,还欲言又止,惆怅万分,搞得他像那下九流的骗子,拿亲爹来上演卖身葬父骗钱财的。
嗯,虽然……虽然他帮贾赦搭腔了一下, 觉得人主意不错,恳求皇帝采纳,但他真不算上踊跃。
踊跃的明明是皇帝自己,采纳了贾赦的综合题。顾名思义, 一道大题目饱含若干小点,囊括古今中外, 牵扯政治军事经济民生律法裁定的这种。虽然很多政务的确如此, 可对于士林学子而言,这种题目还是超纲的。
想着, 秦楚涵就觉得自己万分的无奈。
血脉,完全不能够决定一切。这么扭扭捏捏的何必!
“皇上,”秦楚涵瞧着皇帝是越走越偏, 这景色不像先前那么秋日凌寒盛开,透着蓬勃的生机。而且在往里走,鹅卵石铺就的道路都狭小了不少,周边也没什么巡逻的侍卫,不由得面色带着些凝重。秦楚涵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道:“您能够有话直说吗?我……不,贫道……草民……”
迎着帝王锐利的视线,秦楚涵校正了好几次的自称,最后还是咬牙坚定,“贫道没学过算命,当不得您肚子里的蛔虫。”
贾代善明明说了,让他进宫只不过走一个过场,当个鱼饵,吊一吊背后是不是有人知晓盘龙。但是救命恩人也不是个靠谱的,就这么撒手把他给丢下了,自己跑了!
贾爹果然是假的,也不靠谱儿。
泰安帝瞧着秦楚涵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嘴角弯了弯,和声道:“年轻人,耐得性子些。在往里走一些,看见没了?这一片果树林,是昔年太、祖爷命人种下的。不过现如今也渐渐衰败了起来,子孙后代……”
“也就是朕。”泰安帝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目光从果林转眸看向了秦楚涵,又像是透过了秦楚涵,看向了身后那层峦叠嶂的皇宫,望向了帝王权势的象征—乾清宫。
“朕爱兰花高洁,闲暇多喜赏兰。御花园中便有兰花苑,世上所有珍稀的兰花品种应有尽有。”泰安帝缓缓开口,带着七分的霸道还有三分的怅然迷惘,“这后宫啊,有贵妃爱梅花,就种了一大片的梅林,有宠妃要牡丹,就开始种牡丹,渐渐的御花园也就真是御花园,像是了前朝那般的繁华,一年四季都是精致。若不是得到了你练成龙吟剑消息,朕想了很多,否则也都忘记了昔年皇祖父还命人种过桃子杏子李子梨。”
他虽然是大周第二代的帝王,但却是太、祖爷的孙子。他的父王,太、祖爷的嫡长子,随着一路打天下的少帅,亡在争夺天下最后的一场战役中。可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是因为此,哪怕随着天下大定,大周创国,其他叔叔们是有登宝野心。可随着太、祖爷立下皇太孙后,谁也不敢有异心。一因为互相制衡,二也是因为其他开国的勋贵们也信奉少帅。
想着过后,泰安帝喃喃了一声,“乱花渐欲迷人眼。”
秦楚涵随着帝王的视线看了眼周边那各种光秃秃的果木。虽然相比先前枝叶繁茂的花草树木而言,这边人烟稀少,地方也小了些,的确而言破落了些,可瞧着树枝缠绕着草绳,做着入冬防病虫害的工作。完全还是可以推测得出来,宫里仆从还是万分尽职尽责的。
“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是艺术,用来抒发情感的。”秦楚涵想了想,还是想不到帝王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可听得人感叹时透着的落寞与一股无法辨认的悲伤,只得挑着不出错的开口,道:“我觉得御花园种什么都好,帝王也是人,有自己的偏好很正常。您只要是好皇帝,是个明君,能够带领百姓过好日子就好了。”
一直在后头小心翼翼跟随的戴权吓了个哆嗦。
“你觉得朕是个明君吗?”泰安帝闻言,眉头一挑,带着些微笑看向秦楚涵。这一眨眼,孩子就这般长大了。
说起来,对他而言,这孩子,还是代表着他的懦弱。
毕竟是,被“逼”这送出去。
一个帝王啊!
秦楚涵不躲不闪,点点头,道:“是个好皇帝。就比如吧,武林很多世家子弟都乐意去从军了,下九流的门派越来越难以招收到子弟了。老百姓有安居乐业的生活,谁乐意去干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当然,吃饱喝足了,自然也就少不了一些勾心斗角的利益纷争。但总体而言,我觉得您是个好皇帝。”
难得听到这个评判的标准,泰安帝笑了笑,抬手拍拍秦楚涵的肩膀,“再陪朕走走吧。”
“是。”秦楚涵看看肩膀上的手,哪怕是上了年纪的,但也足以见证保养良好。哪怕是经常握笔的关节,也只有淡淡的薄茧。整双手,瞧着连鸡爪的锋利也没有多少。瞧着,秦楚涵微不着痕迹的心理长叹息一口气。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出去,他理解也谅解,但让他喊爹喊父皇之类的,还真办不到。毕竟,习惯了是孤儿,被师父教养大不说,真得,在他幻想中,亲爹不能长这个样子的。
太弱了,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弱。
哪怕有帝王威仪呢!
气质和身体外貌,最起码和他十几年如一日的幻想是完全分开的,还有啊在他最最最绝望的时候,他幻想中那样英武帅气的爹骑马飞奔而来……
偷偷眼角余光打量了身披龙袍的亲爹,秦楚涵看着人递过来的匣子,面色惊讶了一下,回过了神来,“这……”
“每个皇子出宫开府,宗正寺都会给五万银两做安家费,还有敕造的府邸。其他的不过是些皇庄田铺商品。”泰安帝沉声道:“你母妃是昔年顺天府尹独女,也带了些嫁妆入宫。这些折合下来,都给你兑换成银两了。一个人在外,有钱起码好办事。”
秦楚涵推却:“我有钱,玉皇阁的产业刑部都清理好返还给我了。”
“那是历代玉皇阁的积攒,你会私用不成?”泰安帝笑了一声,看着一晃眼都比他还高的儿子,和声道:“先前是觉得你没钱,得寸步难行,朕在设计威逼,你乖乖的回来。但朕想过了,也不是谁都乐意有这么个家世。当然,按着礼法继承,你其实也继承不到多少。你别看朕是帝王,坐拥天下的,但私产也不多,也别觉得朕对你愧疚对你好,多给你。只是按着礼法,你应得的份例而已。”
泰安帝客观的开口:“一共三十万两。连贾赦继承的家产,六分之一都没有。从这件事上,朕已经深刻认识到少生优生的好处了。”
自嘲的笑了笑,泰安帝道:“这些钱,你拿着,起码让朕安心,也别让老贾难做。到时候他给你准备家产,若是因此闹得人后宅不宁,反倒是结仇了。”
说完,怕人还拒绝,泰安帝面无表情的强调了一句,“现在拿着这么个紫檀木匣子出去,保准什么鱼儿都能上钩。”
瞧着帝王不容置喙的模样,秦楚涵想了想,看着帝王饶是保养良好,却也不免带着些岁月痕迹的眼角,缓缓垂下了头。
天子,其实也真挺难为的。
双膝跪地郑重的接过木匣,秦楚涵叩首道:“多谢……”
舌尖转了又转,秦楚涵沉声,“对不起,多谢您。有些事情,您……您给我些时间吧。”
“起来吧。”泰安帝看着乖乖巧巧的秦楚涵,眸光闪了闪。果真有时候得顺着来,否则小年轻就倔强。
“戴权,送秦道长出去吧。也省得贾代善在外头还在上蹿下跳的煽风点火,组织反对考试。朕在这再静静。”
“是,老奴遵命。”戴权行了个礼,扭头打了几个手势,当下有宫侍瞬间而来,站立不动,恍若石雕,与假山树木完美的融合。
秦楚涵见状,愈发佩服的看了眼戴权。--*--更新快,无防盗上----*---他原本觉得贾家的侍卫就已经够能耐的,能打能骂能哄孩子讲故事跳舞甚至还学化妆,但万万没想到跟皇家的一比,还是差了一点。
这瞬移啊!
“那我就告辞了。”秦楚涵朝帝王背影颔首了一下,才顺着戴权的引领离开。
走着走着,秦楚涵脑海不由得就闪现贾珍的哭诉—好大好远不能跑不能坐轿子,脚酸酸。
“戴公公,你们这宫里能飞吗?”秦楚涵拿着紫檀木匣子,抬手敲了敲,眼眸一转,看着都垂首恭敬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一副好奇的模样开口问道,“能像话本那样,绝世高手决战紫禁之颠吗?”
“秦公子,您……”戴权失笑了一声,“这可慎言。绝世高手哪怕进京城,都不许用轻功越城墙。敢轻功进宫,那完全就是按着刺杀来处理的。”
“是吗?”秦楚涵眉头一挑,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来,“那青天白日的飞来飞去的,也不怕自己胖闪到了腰。”
说着,秦楚涵将铜钱“洒”了出去,一副财大气粗的做派。
戴权就见伴随着几道凌厉的破风之声,而后某个地方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当下心中一僵,“这……”
秦楚涵压低了声音,“这一男一女的气息,跟你们的呼吸吐纳都不一样,抓了问问吧。”
“是。多谢秦公子。”戴权擦擦额头的汗珠,紧张得腿肚子都有些抖起来了。
这深宫内还若是还藏着高手,青天白日的就敢活动,那……那完全想都不敢多想。
戴权一面安排着御林军赶紧过去,一面又带着紧张,派人去前朝阁老办公的文渊阁请了贾代善,亲手把秦楚涵送到,都顾不得寒暄几句忙不迭的离开。
贾代善瞧着戴权那慌张的模样,纳闷,“怎么了?”
秦楚涵简单述说了一番,听得贾代善抬手拍拍人肩膀,无比欣慰:“这下马威杀得好!”
“走,先回家。”贾代善说着扫了眼人手中捧着的紫檀木匣子,“这是?”
“宝贝。”秦楚涵言简意赅的开口,视线回旋扫了一圈,最后定定的看向贾代善,重复了一句,“宝贝。”
贾代善所有所思点点头,“走吧。”
其他人视线若有若无的看着贾代善带着人笑着离开,眉头簇了簇,左右窃窃私语着—
“那就是荣公私……庶子?”
“据说此子可是玉皇阁唯一的活口,张天师的徒孙。”
“练成了龙吟剑。”
“那人拿在手里的可是紫檀木箱子?”
“…………”
无数的流言蜚语伴随着贾代善失散多年的庶子秦楚涵进宫与帝王密探,又拿着匣子出宫,随之散播开来。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在宫里出手伤人,戴权还扼令御林军不许多管,奉若上宾,这秦楚涵到底是谁?”
“老六,管他秦楚涵是谁,那暗中的人手是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媳妇怀孕了没有,必须是嫡子,懂吗?子嗣也是其中一环。”
“母妃!儿臣压根就不喜欢李氏,死板呆愣,没有任何的风情。”被训诫的六皇子面色带着些烦躁,开口。
“那又如何?李氏的娘是张家女,张家……”
“那是张家二房的。嫁入贾家的那是张家大房一脉。”六皇子听到这话,愈发不耐,“贾代善那老狐狸,会因为姻亲关系支持我不成?母妃,娘。”
说到最后,六皇子语调重了一分。
他母妃是九嫔之首慧嫔,出生不算得太好,昔年选秀的时候不过五品同知之女。但这么些年过去了,外家依旧没个能耐的人,最厉害的外祖父不过是三品官,还是工部那等清闲之地。
也就胜在慧嫔,他的亲娘,下得一手好棋,才在这百花争妍的后宫立稳脚跟。但也仅仅仅限于下个棋,陪帝王一乐罢了。
把自己当做执棋人,六皇子觉得她娘还真没这个本事。
“母妃,儿子虽然是有些野心,但丑话说前头,您可别心思动歪了。”六皇子面色一沉,褪了对外显露的暴躁急性,沉声开口:“先太子为什么会失败?追根究底不就是动到军权上了?我们相比他,那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实力。贾代善不说,其他将军,也也不是个傻子。仅仅因为什么姻亲,是不可能拿自己命豁出去的军功,还有情同手足的弟兄来所谓的从龙。他们靠着军功,踏踏实实的得爵位。”
“可这些提前不是有战争?若是没了战争呢,那将军不就是无用?”慧嫔说着语调都压低了一分,瞧着六皇子郑重其事的模样,漫不经心的开口反问道:“若是某些将军为了战功,私自养寇自重呢?”
一听这话,六皇子眼眸都睁圆了一分,咬着牙,压低了声音,逼近了一分慧嫔:“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贾代善手底下的小将也不是全都一心啊,若是有人谎报军功了呢?”慧嫔看着亲儿子大惊失色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棋子摆了摆,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开口道:“我儿放心,为娘还不会那么傻的。接下来就是万寿节了,本宫最近得到一棋谱,摆出个寿字眼,好得你父皇龙颜大喜。”
“那您就明明白白的说,不要找……”六皇子心急如焚,斜睨了眼端坐在上首的慧嫔,后怕的心跳都加速了几分:“母妃,不要让儿子把话说得太难听了。我们还没有任何的资本去触碰军权。我已经按着您的吩咐娶了李氏。所幸李家不过四品知府女,其外祖父张也只不过是韩林学士而已,我还好借口一见钟情,让父皇许婚。否则,你不要在给我拖太多的后退了,知道吗?”
“放肆!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这些年,若不是为娘在,你能够轻轻松松去吏部行走见习?”慧嫔气得面色一黑,将棋盘一推翻,冷声开口,声音带着些嫉恨:“看看那些没娘的不得宠的什么下场。再看看那些家世好亦的又有什么待遇?你父皇那偏心眼的谁人不知?你以为后宫前朝都是堂堂正正的来?你也就是读书读太多,太过拘泥了。”
“母妃,正因为孩儿知晓。”六皇子迎着亲娘的怒火,声音压低了一分,打算不如撞日的说个明白,“所以我们没有资本,这不争不抢才是本分,守着规矩,我们才是清清白白的。到时候他们黑了,我才好动手啊。现如今,我们在怎么用计,上蹿下跳的。您想想汉武帝的传承之法,最后谁得利?”
正怒火的慧嫔心中一惊。虽然没读过太多史书,但是钩弋夫人她还是知晓的,自然也知晓钩弋夫人之子继承了皇位。
“父皇这年纪,还能再生呢!”最后一句,六皇子意味深长开口,“他自己六岁继承帝位。说句胆大的,您算一算,他还有多少个六岁,我还可以有多少个弟弟?明年又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宫里可得进不少新人。”
“你……”
六皇子耐心得开诚布公谈了又谈,最后带着一丝的威胁开口,“我好您才能好,不是您好我才能好。而您出错了,却是会连累我的。必要的时候,您说我该怎么办?”
慧嫔一惊,“你……”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说的,到底背后折腾了什么。”
慧嫔看着那杀人的眼神,又惊又怒,但介于孩子都已经成年,那般气势汹汹的看着她,当下脑子跟浆糊一般,思虑了片刻,还是结结巴巴吐露出了一些事情来,“听说……听说江湖有一种药,能够确保一举得男的。我……我听说你媳妇娘家……这过年了,尤其是初二,在怎么招贾赦作为女婿都得陪媳妇归宁。到时候喝酒喝多了,没准干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准。”
“这样反而惹怒了贾代善。”
“可……可贾家内宅本来不就是挺乱的?那后院……”
“也许就故意乱给你们看呢?亲娘跟亲儿子真会有隔夜仇吗?”六皇子沉声:“有点错有点软肋的人,用起来更放心啊。这道理您不懂?”
一听到这话,慧嫔面色难得露出了一抹的慌张,“这……你……”
“说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现如今还早,我去收尾来得及。”六皇子说着压低了声音,“以及母妃,还有一件事,听说江湖大名鼎鼎的两位神医南忘忧北素问都住进了宁国府!”
“没事。我都还没来得及布置太多。”慧嫔心中一咯噔,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得到消息,德妃……德妃想要谋取兵权,买……买了个药,但想怎么样,却不清楚。但是我听说晋王……晋王年老体弱,一场风寒倒下了。”
晋王是太、祖爷六子,掌过兵权。其长子,次子都是战亡的,也没留个香火。故而又努力开枝散叶的,最后四十五岁时,得了个庶子,唤做司徒宝,立做了世子。
现年不过十四岁,文武斐然,就是不知哪根筋不对,跟贾珍对着干。
“我觉得这德妃恐怕想趁机挑拨。晋王据说就是帝王暗卫的培养人,而且他明面上也是军功赫赫,颇受将士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