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雁，拿只肥鹅凑合吧（1 / 2）

白术回头瞧了一眼白姨娘，姨娘也同样泪眼婆娑瞧着她，暗暗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白术咬了下唇，陡然转过身来，俯首向王爷拜了三拜，口中道：“民女甘愿，从今以后便是王爷的人了。”

“好。”听她答应，利王反松了些劲儿，不动声色道。扭头对潘二爷：“你遣个人去向官媒告知，轿子晚间即到，预备着罢。”

说完，利王便向座上的兄长拱手告辞，堂上诸人自知不应久留，亦陆续散了。

此时，白术收了眼泪，嘴儿抿得紧紧的，自己站起身来。

她因跪得久了的缘故，膝盖生疼，却不去揉散揉散，只强撑着又扶起了白姨娘。方才她俯在地上没发觉，白姨娘的泪珠子早断了线，洇湿了面前的一片地毡。

“咱们回屋收拾收拾罢。”白术口气悠悠，一眼也不瞧跟在后头屁颠屁颠，喜不自胜的潘二爷。

“哎，我说，如此一桩天大的喜事落在咱们家，你们娘儿俩合该高兴才是，怎的如丧考妣。”二爷夹在两人中间，强插话道。

“快走，别叫我说出好听的来。”白姨娘亦不拿正眼瞧他，唾了一口，自扶了白术往回走。

潘二爷被她一激，气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替你侄女寻了个王爷，你还不足厌？愈发反了天了！”

“既是好人家儿你怎的不送了你女儿去，你媳妇去，你老娘去！岂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外头看着里头好，不过是锦绣裹了糟糠。若得了三朝五夕之宠便罢了，若遭了厌弃受了欺负，你又叫她上哪儿哭去！”

白姨娘火上心头，自恨当年识人不清，原以为他只是性子软弱些没有刚性的，谁知竟是个毫无骨气，屈媚逢迎的小人。

因指着潘二爷的鼻子骂道：“该报的恩我也报完了，经此一事，我与你再无情义相欠。从此我只在我那院子里关起门来过日子，必不沾你一个大子儿，你亦不要来叨扰于我，若不然给你一顿好棒子吃！”

听了这话，潘二爷气得七窍生烟，待要回嘴，瞧见立在一旁的白术死瞪着他，又怕她日后得了宠在利王跟前学话儿，不免泄了气，只好生吞了这哑巴亏，拂袖而去，且回前面料理晚间之事。

“姨娘，你又何必与二爷闹到这般田地，今儿个我走了，又有谁能帮扶着你。”二爷刚走，白术说道，虽外面看着刚强，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时忍不住泪，出了哭声儿。

白姨娘搂了她，亦鼻酸道：“好孩子，别怕，姨娘也不怕。如今少了这家子废物老小拖累，正好过几日清净日子。干娘明白你的心思，只是事已至此，你为了护着姨娘应了王爷，等出了门子，姨娘便再也护不了你周全。”

二人互相搀着徐徐回了东北角上的小院儿里，白姨娘特特拿了二钱银子给李妈妈，要她快些整治几个菜与白术吃了。

白术此时哪里吃得进去，只是姨娘爱怜，舍不得她空着肚子走，故也要硬填塞些下去。她一头吃，白姨娘一头翻箱倒柜地替她打点行装。直把个家里翻腾得像遭了贼一般。

只见白姨娘忽而又不收拾了，颓然坐在榻上，泄了气道：“罢了，这些个破东西带了去也没用。”

说完，起身搬了个杌子踩着，摸向拔步床顶沿儿上头，拽下用浆糊粘住的一个麻布扁封，神神叨叨的拿到白术跟前儿。

待小心揭开一看，却是一小摞通行交钞，她道：“你爹娘留给你的房屋田地，我前几年趁价好折卖了七千两银子，下剩的四千两，是我攒的梯己，尽数都给你。只是到了那边，定要小心，不可随意露财，免遭人算计。”

白术早就听姨娘提过这项银子，故也不奇怪，接过，想了想，收起一半，另一半复塞到白姨娘手里，道：“姨娘如今与这府里的人恼了，自己过活少不得银子，这些你留着开销罢。”

“不必，上次卖那架子还剩个三四百两，我老婆子了，哪里花得了那些钱，还是你收着罢。你去了那府里，又没个娘家依傍，花钱的地处多了去，该用钱的地方别不舍得，莫叫人家因这个看轻了你。”

“姨娘，还是你收着罢！”

“不，你拿着。”

两人互相推让好一阵子，谁也不肯收下。白姨娘与她拉扯得有些累了，索性罢了手，把交钞一把拍在桌子上，低声道：“术儿，你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

“二爷是个油锅里的银子都能捞出来花了的主儿，况太太早就想寻个由头整治我，如今我与他们撕破脸，自然是多一分财多一分险。不若你都拿去了，便是日后按月打发人给我送几两银子，他们也不敢加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