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一时竟想了这么多,顾琼垂下眼眸,如今,他沈氏怀夜,再不是他心中无法消逝的一抹红,时过境迁,曾经清贵的翩翩少年郎,到现在竟堕落成和下.贱的妓.子厮混,一想到这些,顾琼就恨不得掐死沈蝉,他一脚踢在沈蝉心口,看见他苦痛的蜷缩着身体,仍是不解气,冷笑到:“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在这跪着吧。至于那礼云岚,哼,等下本尊就让人给他关入水牢。”
沈蝉看他缓缓走远,不禁苦笑,他擅闯那人洞府,本就旧伤未愈,在加上这一脚,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别想好了,一时竟眼前发昏,猛的呕了口血出来,那血里似乎还有内脏的碎片,冷汗不断从额间留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蝉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了,牙齿都开始打颤,膝盖发疼发酸,终于是抵挡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一觉醒来,沈蝉头痛欲裂,房间里甜腻的熏香让他心烦,随手便打翻了那紫金炉鼎,跌跌撞撞的推开门,深深的呼了口气,他才拿出烟枪,倚在门框上吞云吐雾,他这些年来夜夜噩梦,冲天的火光是他不可湮灭的悲剧。沈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跟他的母亲长得十分相像,沈母是个曾经艳绝天下的舞姬,出身名门,其家族以舞御敌,沈母从小娇生惯养,自命清高。可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出身低微的花匠,为其甚至要和那花匠私奔,沈蝉曾经想过,母亲要是没有爱上那花匠,是不是不会有如今这一幕?
沈蝉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向那沈流光的屋子走去,刚刚进门,就看见沈流光在门口练武,妄星在他手里,四周的空气都仿若寒冬,一时间,只听见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沈蝉慢慢走向他,见他过来,沈流光放下剑,恭敬的喊了声:“义父。”
沈蝉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伸能屈,不禁笑了出来:“怎么,伤这么快就好了?对了,我这里还有点伤药,给你上着吧。”
说罢,便进了屋子,沈流光马上跟了上去,他伤势的确没好,那丹药只能治内伤,他的皮肉都要腐烂了。但是这几天来,沈流光也不愿意无所事事,他暗自想到,变强,一定要把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沈蝉让他睡在床榻上,那伏魔柱最多伤害的就是腿和背部,沈蝉一口气撕开他的衣服,没想到那伤口化脓把衣服粘住了,一下子又带了些许皮肉,疼的沈流光几乎要叫出声来。
沈蝉才不管他的感受,将他身上的衣服粗鲁的撕完后,漫不经心的说:“我等下派两个婢子过来伺候你,上药以后让她们帮你吧。 ”他指甲蘸了些许乳白色药膏,缓缓涂抹在伤口处,微凉的触感缓解了沈流光的疼痛,那伤口看着十分恐怖,焦黑一片,有的死肉还要割下来重新上药,血浸湿了整个床单。沈流光把自己的手已经全部咬破,也不肯示弱的呻.吟一声。他告诉自己,今日的苦,一定要日后加倍奉还。
沈蝉给他上好药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喝茶,他看了看这屋里的装饰,似乎有些嫌弃,没过一会,沈蝉开口道:“我的好流光,你不好奇我与你师傅是什么关系么?世人都说他望月真人乃清风明月,我看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沈,字怀夜,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人偶师。”
沈流光沉默,沈怀夜——这个名字是真的十分熟悉。可他没想到,传说中诡异阴森的黑袍秃顶老人,会是这个笑语吟吟的貌美少年。这沈蝉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六七岁,仿佛比他还小。
人偶师,就是把人的血放干,再用招魂幡把灵魂快速消掉,放入炉鼎炼制一段时间,成为人偶师的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有通天煞气,以防被那制成的人偶夺舍。所以说,古往今来的人偶师屈指可数。
可沈蝉,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根本毫无煞气可言,怎会成那人偶师?沈流光不明白,但还是说道:“义父大名流光早闻,我曾经的师傅望月真人不问世事,基本上都在闭关,儿子也很少见到他,就算是传述功法,也是师姐来做。”
沈蝉听罢,似乎有些吃惊,他拨弄着手中的茶盏,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又开口道:“行了,小流光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再过几天,义父带你去享受着人间最快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