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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爱极了那刻少女回眸时的眼眉,多年入他梦中。
念念不忘,竟成了执念。
拓跋寔怔怔想着,心底埋藏已久的话却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婉灵,为何当年你不钟情我了。我明明和朝阳对你一般好。”迷醉般的说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有几分后悔。却不知该说什么话语去弥补,只能呆呆的看着她,像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少年一般。
而女子竟也直视着他,默默看了良久。突然便勾着唇笑的格外冶艳动人:
“你想知道为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妙,却被那妖冶的笑容所蛊惑。怔怔望着她,而后慢慢点下了头,于是女子的笑容顿时越发冶艳,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恶意,她道:
“因为你,永远比不上,孙-朝-阳!!”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她说的缓慢无比、清晰无比。而后放肆大笑,用一种让人骨子发毛的笑声,最恶毒的冷声嘲讽眼前这个昔日殷殷相对的俊美男子:
“你自小便是个窝囊废,骑马不行,射箭不行,武艺不行!你以为没了朝阳当年每日每夜不厌其烦的陪你练习骑马射箭,费尽心血教你窍门!你还能成为如今的拓跋寔!你还能当上这个太子殿下!?哦!不对。我说错了。就算你真的能当成这个代国太子殿下,也是靠了我当年在你父王那老匹夫面前为你装疯卖傻说尽好话,你才能夺得太子之位!不然就凭你自己,当真是痴人说梦!!”
“你闭嘴!!”男子几乎被她激的跳了起来,她却还是犹自笑着,快意而解恨般的继续道:
“叫我闭嘴!?阿寔,我当年为你故意打烂帝王盆差点被我爹活活打死!而朝阳曾陪着你三日三夜研习剑术!你竟叫我闭嘴,你好!你果然是好得很!!”
“……”
“呵!”看见男子不语,女子冷笑一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你自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相交多年的兄弟,也可以亲自把当年对你好过的人囚于这里不见天日!可笑我还对你说什么昔日情分!当真可悲、可叹、可怜!!”
“所以,婉灵,你是后悔了么?”男子终于惨然开口了,有几分自嘲的笑着,直直盯着她那双杏仁儿似的眼眸,丹凤眼里明明是笑,却又仿佛在哭。
而她亦只是回视着他冷冷的笑,笑容在从来清丽的一张脸上此时竟邪异若鬼魅:
“是啊。我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心软叫朝阳帮你这个窝囊废,后悔当年为何瞎了眼要把狼当做羊!而今朝阳身死,我被囚与此,皆是我咎由自取,自己活该!!”
女子说到最后,眼泪便哗哗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濡湿双颊,打湿衣襟,却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肯温柔为她拭泪哄她开心的少年。
朝阳,孙朝阳。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痛得直不起腰来。
可你怎么舍得,留我一人,在这虚幻的人世里沉浮。
可你怎么舍得,还没娶我,就已死去。
苏婉灵怔怔想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可喝了多日酸梅汤的身体这般一哭都几乎有些负荷不起,只能一抽一抽般的抽搐着,声音连大也大不起来。
可笑她竟连好好为她心爱的情郎放声大哭一场都已不可以。可笑她竟不知道,原来她苏婉灵也有一天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良娣果然说得对,是她不曾积德,是她自己活该。
最后,拓跋寔只能苍然离去。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姿势可笑的她连哭也哭不出来。
而她依旧只是躺在牙床上,裹着鸳鸯锦被,看顶上芙蓉暖帐。
一切明明华美的像是梦里风景,她却那么想失声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