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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灵自那日领旨后便生了一场大病。气势汹汹,病如山倒,就连当今圣上也被惊动了。特御赐了医术精湛的御医给她来看看,又赏赐了不少补品药材,当真很是疼惜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贺兰氏见苏婉灵能得如此荣宠,更是不忿,苏婉嫣这些日子身体亦有倦怠。但苏家所有人一股脑心思都在那个即将成为代王儿媳的苏婉灵身上,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的亲女婉嫣。
明明婉嫣也是堂堂苏家的大小姐,怎的老爷就这么偏心!
贺兰氏越想越恼怒,更是恨极了苏婉灵,巴不得她就这样一病不起,死了正好!
却说苏婉灵自病后便一直淡漠,即使面对如此皇恩浩荡,也并不见得有何喜悦。宠辱不惊,淡漠如水,却更是得了当今陛下的赞誉。
她对这些都丝毫未觉。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失为件好事。
至少这样,就守住了当年非君不嫁的誓言。
至少这样,就守住了你。
朝阳,孙朝阳。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痛得直不起腰来,可是每日还是要想好多好多遍。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勇气将那些方才灌入喉中的药再次催吐出来。
只有这样,才会觉得。
即便是死,亦不是太可怕的事情。
苏婉灵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实是急得苏府上下乱成一团。上到苏老爷大公子,下到伺候的下人。个个看着苏婉灵日渐消瘦,心急如焚,却也皆是无计可施。
虽然大公子苦口婆心劝过这个小妹,苏大人严词厉色训斥过这个不省心的长女。就连下人们也都一一哄劝过自家的宝贝小姐。
但苏婉灵的病情依旧是未见长进,反而日渐消瘦,瘦的几乎都只剩一把骨头。
苏家人都无计可施,苏大人的眉越蹙越深,大公子脸上已没了笑容。苏家一片愁云惨雾,好不压抑。
这时却仿佛有人嫌他们不够麻烦,还来添乱。
当苏寒山听见拓跋寔来访时便是这样的感觉,苏子亭入宫议事未回。他也不能把堂堂大王子拒之门外,只能勉强硬着头皮将人迎了进来。
坐在前厅里东拉西扯了好一通后,终究是拓跋寔先忍不住道:
“大公子,阿寔此次来访,是听说婉灵病重,想过来看看她。”
“难为大王子有心,只是舍妹她方才睡下,此时只怕无法招待大王子。”
“不妨事,我只看她一眼便可。她若睡下,我便不吵她就是。”
他语气虽浅淡,话语间流转的却是不容拒绝的气势。苏寒山心中为难,却也明白必是挡不住他的,只能苦笑着点头将他带到苏婉灵闺房。
雕花的朱门紧锁,苏寒山象征性的扣了扣门扉。见里面人无心来应门,便只能自行推开。
苏婉灵却并未睡下,只是坐在木兰雕花的窗前,怔怔看着窗外景色。听见有人进来,也不回头,只淡淡道:
“哥,不是说了我没事嘛。”
苏寒山正欲答言,却被身旁拓跋寔淡淡制止。俊美无双的男子轻轻挥手示意他先退下。他愣了愣,终究还是转身轻轻离开。
拓跋寔怔怔的看着坐在窗前一手支颔倚栏而望的女子,竟有些心疼。婉灵是真的瘦了,憔悴了。
可她还是苏婉灵,他想了这么久,终于就要嫁给他的,苏婉灵。
这般一想,蹙紧的眉才微微松开了些。解开身上披着的白狐皮袄,一股萧瑟的寒意便随着寒风掺杂而来。
此时时令已过了晚秋,北国的秋日总是掺杂着寒风冷到人骨头里面去。而婉灵只披一件单衣坐在窗前,一定也很冷。
他怔怔想着,手中的白狐皮袄已经轻柔的披上女子单薄的肩头。他说话,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宠溺的疼惜:
“不说病了么?怎还是这般胡闹,单披着衣就坐在风口?”
听见他的声音时,女子似乎震了一震,而后身体便整个僵硬了起来,如临大敌般的戒备着,实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心中虽早有了准备,临到头来,看她这副模样,也还是免不了起个疙瘩。勉强咽下心中这些苦涩,他强笑着继续道:
“听说你病得厉害,我便来看看你。顺带和你说些话。”
“什么话!?”女子终于开口了,回过头来,却是冷冷笑着,嘲讽意味十足:
“是大王子您终于得偿所愿,夺得太子之位。还是来告诉我一句,过门后,应该守哪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