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儿女情勇追军遇敌(1 / 2)
西晋后期,自汉王刘渊灭西晋后,北方陷入分裂时期。
其间,质子拓跋什翼犍趁纷乱之世,自立为王,称国号为代。兴水木,勤养兵。代国之内,四海升平。
然乱世之中,岂有完卵。
代国在建国之初,遭邻国秦国来犯。边关百姓流离失所,苦不不堪言。
什翼犍知后大怒,称我大好鲜卑男儿岂能坐以待毙。遂亲点兵十万,遣前锋将军孙宇,镇北将军李勋带兵出征。
出征之日,他与盛乐城之上,敬酒一杯,誓曰:
“我鲜卑大好男儿无贪生怕死之辈。本王与盛乐之上待尔等凯旋归来,再痛饮一番!”
三军士气大震,城下立盟,举臂高呼,不胜不归!
与此同时,代国盛乐城内,帝师苏子亭之女苏婉灵好梦正酣。冷不防却见一只硕大王八立于眼前,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将她侵吞下肚。
婉灵遂大怒,心道从来只有我吃王八的份,何来王八吃我的道理!顿时气沉丹田,一巴掌拍的又狠又稳。
只听王八嗷的一声惨叫,声音却耳熟得紧,听着竟是自小伺候自己的夙瑶。苏婉灵一惊,顿时梦醒。
眼前哪还有什么王八,只有自己的贴身丫头夙瑶苦着一张脸,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小姐……”夙瑶似有无限委屈,皆被她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直接切入重点问她:
“什么时辰呢?”
“刚…刚过辰时。”夙瑶说完这句话见她脸色一变,便身手敏捷的双手抱头连退数步,似怕被打般的嚎叫着解释:
“小姐,奴婢冤枉啊!我有叫你起来的。是你自己不肯起来,不关我的事啊!!”
“我有说怪你吗?”苏婉灵白了她一眼,见她似乎舒了口气,便对着她挑眉一笑,而后陡然便沉下脸来道:
“不过二十年的女儿红,酒力可不小。孙朝阳,你够狠!”
“小姐,女儿红是孙公子灌你的……”夙瑶见苏婉灵对着她磨牙,只能小心翼翼的提点道。却见自家小姐笑的越发灿烂,一副恨不得生吞了她的模样,实是让她心底体虚,果然片刻便听见她道:
“是啊!孙朝阳拿酒来,你负责配合嘛!给我倒得是二十年的女儿红,给他倒得是掺了水的假酒。你们这一唱一和,双剑合璧。搭配得可真是□□无缝,算无遗策!甚好!甚好啊!!”说到最后几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眼看着她就要恨不得亲自动手打人。夙瑶便赶紧反应迅速嘭的一下跪在地上,接着就开始假惺惺的扯着嗓子嚎:
“小姐,实是孙公子淫威太甚。奴婢迫于无奈,不得不从啊……”
“没事。你怕什么。”苏婉灵被她嚎的头疼,只能安抚之:
“我又没说怪你。”说罢,还对她温婉一笑,仿佛刚才咬牙切齿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夙瑶却是不信,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期期艾艾只蹦出俩字:
“当真?”
“当真!”她无比肯定的点点头,然后起身下床,她道:
“帮我梳洗容妆吧。梳个简单点的发式。不用戴头饰的那种。”
夙瑶见她果真没怪罪的意思,顿时就喜笑颜开,讨好的挨了过来,她奉承道:
“小姐果然仁慈,不愧为再世菩萨,普度众生!”
“呸!你才普度众生了!姑娘我可从没想过要去出家!!”苏婉灵啐她一口,面露不忿之色。
夙瑶见马屁拍在马腿上,顿时便乖乖不说话了。只服侍她在菱花镜前坐下,持了篦子和头油,替她细细梳理起来。苏婉灵一头青丝细而杂幼,很难梳拢在一起。但夙瑶手巧,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完全打理好了。
因着方才她已说过今日不戴头饰,所以只简单将她所有发丝全部拢好梳髻。样式虽清爽,但远远看着却像男子发式。
夙瑶本想帮她重梳,无奈苏婉灵嫌麻烦不肯,便只能讪讪作罢。
好在换上一身绫罗锦缎,也是一副世家闺秀的样子。夙瑶便没有太在意。哪知不过就是这样稍一疏忽,就出了大事。
午膳后,苏婉灵照旧例要小憩半个时辰。夙瑶不敢打扰,便趁着这段空闲时间自行去休息了一下。
回来时,却发现自家小姐还是未醒。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只能进屋去唤她起来。
哪知牙床上的被絮丝毫未乱,而自家小姐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只有梳妆台上的菱花镜下压了一封未曾封口的信笺,正面小楷篆篆,正是她家小姐苏婉灵的字迹。
夙瑶总算明白为何小姐让她梳简单发式,想是一早就筹备好了。想到待会禀报一家之主后的反应,不由就有些肝儿疼。
一脸苦大仇深的捂着心肝的位置,她也只能在心底咆哮一句:
小姐,你是混蛋!!
待夙瑶把苏婉灵离家之事禀告给苏府当家后,便见一屋子人脸色各异。管事的苏夫人贺兰氏悠哉品茗,见上座老爷面色难看,亦只是冷冷一笑,而后意有所指的对着自己生的那一双儿女刻薄道:
“我早说好好的女孩儿去读什么书,看看学了这么些年,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怎么离家出走,这要传出去,我们苏府的面子往哪搁啊!”
她本就是苏子亭续弦,自是不待见原夫人秦氏留下的苏婉灵。可是无奈老爷从来便是疼宠秦氏留下的那一双儿女,而自己生养的那两个又是不成器的东西,这些年来处处被打压,心中早就颇有积怨。现在难得苏婉灵出了这桩事,她自是乐得落井下石。
只是她话音刚落,坐在老爷下首的长子苏寒山便沉了脸色。也不看贺兰氏,他只是起身对着上座苏子亭道:
“出了这种事情,是我这个做长兄的管教不严。爹若要怪罪,寒山愿意领罪。只请爹好歹看在小妹年幼丧母没人教管的份上,莫要责怪她。”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气得贺兰氏脸色通红,她当然知道苏寒山是什么意思。说到底便是怪她这个后娘没有管教好苏婉灵。只是他也不想想他那妹妹的刁蛮性子,那么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霸王,谁管教的好。
贺兰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发作不得。苏子亭又想到亡妻,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吩咐道:
“寒山,遣几个人去找你妹妹,务必要把她找回来。”
只是话虽这样说,他也知道现在怕是找不回那顽劣丫头了。想到这就更是头疼,见苏寒山应下后,便倦倦挥了挥手,此事算是揭过了。
却说苏婉灵换了一身男装后,牵了她前些日子备好的马匹和一个装满银子的小包袱就出了盛乐城。
但她并未随着大军行军的痕迹追去,反而另辟小道,绕了远路。
其实也不过是担心她家老狐狸派人来追,虽然她留信说是崇尚江南名士之风骨,故而辞家离去,想去江南看看。
但是个人都知道,她这些不过是托词。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舍不得孙朝阳,所以必要跟着大军一同出征。
好能陪在那个男人的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盛乐城外不远处有家茶肆,里面老板娘的煮茶堪称一绝,声名远扬。
苏婉灵早有耳闻,苦无家中管之甚严,一直没有机会见识。正巧趁着今日离家也能来品尝一番。
驱马到了茶肆外,将马儿交给一旁的伙计。她便自行下来,进了茶肆。
本想要壶好茶,饮罢再去赶路。却见茶肆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少年郎背对着她在温火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