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无事。”贾赦挥开他,目光灼灼,“你觉得我们能不能追上他们?”
“他们的马虽体型有优势,但也只是寻常,并非最佳的。”赵树插话道,神色有些颓然,“属下愧对国公爷和世子的所托。”
贾赦问道,“你见过他们的马?”
赵树道,“见过。我此番一人未见,只在薛蝉帐外说了几句话,但是恰好有一队人归来,骑得马要比他们的好上不少。”
“你还会看马。”贾赦拍拍他的肩膀,竟有几分贾代善的味道,“去见我父亲复命吧,我有点事要忙。”
赵树隐约听出些意思,“世子不要冲动,还是等和国公爷商议之后再做断绝。”
贾赦显然不会听他的,和贾代善商议过后人都跑没影了,“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在马后面一路拖过去。”
这一次,贾赦足足召集了三队千越军。
贾赦将北狄人扔下的袋子给小白马闻,揉揉它的脖子道,“去把这王八蛋给我找出来。”
小白马嘶鸣一声,像是知道贾赦心情不好,用大脑袋拱了拱他的手。
千越分作三股,贾赦自己领着左翼,另有中路在后追赶佯攻,右翼负责堵截,以防北狄人撤退。
北狄人此时距离大营并未太远,贾赦左翼最先追到他们,见了贾赦便爆开了笑声,为首的轻佻道,“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吧,跟我走,等你尝过男人的味道……”
贾赦不语,只对准他拉满弓弦,随时准备放箭,北狄人防备地抽出兵器。
双方对峙之际,只见银光一闪,为首之人痛苦地捂着嘴,竟掉落了半截舌头下来。
贾赦身后一热,就被一棵姚谦舒贴上了,姚谦舒贴在贾赦耳边低声道,“你不等你爹就算了,怎么也不等我。”
“醒了?”贾赦问话很简短,依旧握着手里的弓不敢松懈。
“听见有人在找死,就醒了。”姚谦舒道,“下次再遇上,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再送他找阎王。”
他轻弹了下绷紧的弓弦,贾赦手指一颤,箭便离弦而出,正中眉心。
此箭犹如个信号,三路千越军登时默契地调整了位置,布作九死一生的犀利箭阵。
北狄人时常狩猎追赶猎物,有时候也会用上一二布局,一面躲避打开箭矢,一面也渐渐摸出了些门道。
此阵的生门在贾赦处。
他们孤注一掷,汇聚在一处,驭马朝着贾赦冲撞过去。
然后就都连人带马重重摔倒下来,眼看着和生路仅有咫尺,却无法逃脱,只能任由利箭把自己炸成个刺猬。
贾赦点了点,随后道,“三十四个人,三两银子差不多了。自己捡起来吧,我就说了,我这样的,你买不起”
他摸出小一块碎银,准确地打在为首那个北狄人的脸上,然后滑落在草地里。
虽宰了这么些个畜生出气,贾赦觉得好受多了,更有意思的是,只有他们射中北狄人的,北狄人的□□却不曾伤到他们分毫。
“你搞的鬼?”贾赦用手肘戳了戳后面的妖精,“这个还不错。”
姚谦舒挡住他,顺势往前握住他的手腕,“你觉得不错就好。我方才出来时候见你爹脸色铁青,气得不轻,你要不晚点再回去?”
卧槽!
你为什么不早说!
贾赦望着面前传说中脸色铁青、亲自来捉人的亲爹,开始思考跳马逃跑的几率是多大。
知子莫若父,贾代善断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看过后面那些刺猬似的北狄人,语气堪比寒冬腊月,“先回去再说。”
甫一进主帐,贾赦根本不用贾代善吼,自己就老老实实跪下了。
贾代善也顾不上姚谦舒也在场,怒不可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知道不知道?!这军营里……”
硬生生止住了这个话头。
姚谦舒立在贾赦身旁道,“国公爷只管说,外头听不到。”
结界系统再次上线。
“你知不知道这军营里到处是别人的耳目,你怎么敢?!若是北狄人和你计较起来,你要怎么办!多大的人了,你跪着有什么用!从小跪到大了,还是这样沉不住气。军法你懂不懂!前儿打了他们你还看着的,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出兵了!千越交给你,不是当你私人玩具的!”贾代善音量骤增,“你杀这几个人出气了?高兴了?然后呢,你告诉我贾赦,有什么用!成天喊爹爹爹的,你不会找我啊!现在好了,偌大个把柄活生生送给北狄人了。你给我记住了!别说死一队将士,就是你死了亲爹,你也得给我稳住了,用脑子想事!意气用事就是她.妈给你发明的!”
素来严肃雍容的贾代善被贾赦逼得也开始爆粗口了。
妈的,老子就你一个世子啊,你狗胆包天,人生地不熟就去堵截人家,万一人家有个接应的、埋伏的,你让老子怎么办!
贾赦见他骂得脸红脖子粗,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放他面前,又转身跪好了。
“你,你……”贾代善喘了两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来人!世子违抗军令,拖出去打八十军棍以儆效尤。”
一直盘桓在门口准备求情的李副将惊到了,“国公爷,他是你亲儿子啊,打了八十军棍还能活吗?你预备打死他啊。”
“打死这个孽障我倒觉得省心了!”贾代善眼睛往姚谦舒身上瞟了瞟,姚谦舒只管低头看贾赦,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青锋走的是迂回路线,“国公爷,将士们都在门口守着,想替世子求情。”
贾代善闭了闭眼,“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别让我知道谁手下留情。”
重点是手下留情了,别让我知道就行啊!
姚谦舒眼看贾赦要被带出去了,就要出手相拦,非常不悦地看着贾代善。
“别闹。”贾赦拉下他的手,“你既醒了,一会儿替我上药就是。”
他就随口那么一说,万万没想到姚谦舒眼睛都亮了,衬得脸都没那么仙气了,“好。”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我被拖出打……”贾赦无语,“别这么看着我了,你坐会儿,三十棍打得应该挺快的。”
贾代善对着姚先生要比对着树态度好一些,指了边上的座位道,“姚先生请吧。”
姚谦舒看看贾赦,还是坐下了。
二人默默无语半晌,他忽然道,“你们这样活着太累了,你也累,贾赦也累。”
贾代善道,“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累的,虽在姚先生眼中,我等都是蝼蚁,但蝼蚁也想好生活着。今日之事不罚赦儿,难以服众。你莫要看现在营中热血沸腾,但等这热度退下去了,这些人就会想,是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才能违反军令也不受罚。无规矩不成方圆,军心尚未凝聚便又散了。”
姚谦舒坐着的时候,背脊挺直如竹,不似妖精倒像是个端方君子,他虽能听懂贾代善的话,但依旧不能理解,只是一心给贾赦打抱不平,“他伤好才过了多久。他眼瞎那日也没见你多心疼。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爹?”
在树眼里,这个人绝对精分。
贾代善他并没有剖析自己对贾赦铺天盖地的心疼啊难过给姚谦舒的想法,更不想告诉他人大多数是精分的。
他推了杯茶水给他,“若我不是他亲爹,也不会听到消息立马点兵去追他。先生不是我,如何知道我不心疼。不瞒先生说,我也是见过些方外之事的,因此很是相信先生的本事,说句有恃无恐也不为过。”
说到最后便有几分真心了,这妖精再讨人嫌,护着我儿子倒也是妥妥的。
更何况还会摇钱。
姚谦舒略有受用,颔首道,“国公爷明白就好。我出去看看贾赦。”
贾代善看他眼中关切,决意透个新消息给他,“赦儿是八月十三的生辰。只是他这次生辰也不能办了,姚先生既……不如……”
他话说得很隐晦,端看这死妖精怎么想了。
贾代善这个年纪也是见识过的,如何不知道这妖精黏着自己儿子是怎么个意思,只是贾赦如今年纪尚小,如果以后成亲了,这妖精也愿意当个外室啥的,他做爹的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