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5 - 上车之前要认准司机 ..(1 / 2)
“精彩,只漏了一点——”火农这么说着,挂在脸上的虚假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碎裂了,露出其下的狂怒来,他双手猛地砸在铁笼的栏杆上,仿佛没有它们阻拦就可以扑上去将两个侦探生撕了一样,所有的仇恨与恶意都直白地外放而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大笑起来,“就是我对你们侦探这种自信自大、滔滔不绝的神情,恨到夜不能寐,做梦都想看你们丢下这幅正义的面孔,听听你们绝望的恸哭啊哈哈哈哈哈!”
两位侦探具是一惊,仇恨、情感,这是他们的推理中被忽视的部分。整起诱拐事件的主谋正一脸狰狞地对着他们喋喋不休,如果将这一块拼图也纳入考虑范围,那将两位高中生侦探单独囚禁的理由恐怕——
工藤新一的瞳孔收缩起来,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而这反应显然踩中了火农的痛点,这个犯罪者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工藤身上。
“就是这个,工藤新一!这幅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神情!现在终于不再从容了?半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用那副自信的表情把我兄弟踩到泥泞里……很愉快,是吗?正义的审判,嗯?用你的推理让罪人绝望,看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是不是让你对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沾沾自喜啊?!”火农咬牙切齿地对着铁笼里的年轻侦探咆哮,目光陡然一转,向一旁的白马探猝然发难,“一丘之貉!不愧是两大关东高中生侦探,表演起推理来脸上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我就在那时打定的主意,要让你们、让其他高傲又自诩正义的侦探都好好尝一尝——这份将我兄弟冬树压垮、逼他在看守所里自杀未遂的绝望滋味!”
是的,这才是这些劫匪的真实目的,逼迫警方释放渡边冬树只是其中的一个,在确认自己的同伙能够得到释放之后,他们将任凭自己被那些暗黑的、从友爱之情中生成的仇恨情感所驱使,对两位侦探展开复仇。
“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们两位,你们将怎么去死——”火农恭代的咆哮停止了,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带着十足的得意与复仇的快意,伸手向下属示意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铁笼的底部。那里距离地面有着大约20cm的空隙,“知道这底下有什么吗?没错,是炸弹,定时起爆的那种。等我们和警方交涉完,把我兄弟接出来之后,就是交还人质的时候了,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扳下计时开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会是怎样的心情?没有希望,没有生机,当每一分每一秒的倒计时都清晰可见的时候?还不想死吧,年轻人……或者对你们来说,比起自己的死亡而言,冲进来救你们的警察陪你们一起炸上天会更加痛苦?”
“……”工藤和白马没有说话,从容已经从他们的脸上彻底消失了,但那绝不是放弃反抗的意思。双眉紧锁、嘴唇抿成一线,相当坚定……或者说固执的表情。
不会让你得逞的。无言地表达出这种意思。
“啧啧啧,小脑瓜子里面又在打主意了吧?是不是在想着,警视厅肯定会要求确认我们的安全,只要视频资料可以传过去,就在里面藏一些小动作小暗号,告诉他们笼子底下有炸弹啊~”火农咋舌,摇起头来,“我们可不敢小瞧二位,所以才特地准备了一套‘枷锁’给你们。”
他抬起手来,指向天花板,冷笑道:“你们那18位好朋友就被关在楼上。如果你们就这样坐以待毙,警方要求释放人质的时候,我会放走他们,只将你们二位关在地下室;如果让我发现任何……哪怕只是让我怀疑你们做出了任何不自然的举动,就让他们陪你们一起去死。”
“你竟然——!”“……卑鄙!”
两位少年人终于动容了。如果仇恨目标是自己,原以为被一起绑架来的其他人可以少受牵连,结果还是……可恶,如果轻举妄动就会将大家都害死,难道真的要这样什么都不做,等待炸弹爆炸吗?!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一定有哪里存在转机!
火农恭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没能看到他想要的东西——必死的命运、恐惧、为了把持住正义的立场而不得不选择死亡的不甘。他确实从这两个高中生侦探的脸上看到了动摇、紧张,与鼻尖上冒出的汗滴,但是……不,这还远远不够。
侦探是不知绝望与放弃为何物的,哪怕他们其实已经处在相当绝望的情况下:没有武器,没有援军,外界甚至都不还知道他们遭到了诱拐,求助的路径也已经被堵死,为人刀俎上的鱼肉——但这两个少年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身陷囹圄就寻找生机,身陷黑暗便探索光明,哪怕一丝希望的光都没有,他们以自身为火把,也能照亮前方的路。
“呼……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渴求绝望的恶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像是自我反省一样低下头,抓了抓后脑的头发,“这个剧本下,虽然制造了一个绝境出来,但还不足以让你们感受到痛苦啊——”
凉薄而随意的声音,令一股凉意爬上侦探的背脊。相当不妙的预感。
“让我也来推理一下吧:对于正义感强烈、只要眼前发生了犯罪就会去阻止的侦探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我姑且这么猜想……”那人模仿着工藤新一的语气,挑起一丝冷酷的微笑来,缓缓吐出魔鬼的低语,“‘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人在眼前被伤害,而且自己无能为力’,对吧?”
恐惧感一下子令人的五脏六腑冻结了。
“你要做什么——喂!”工藤一下子站起来,扑到栏杆前去抓火农恭代,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惶恐与愤怒抬高了他的音量,“你要复仇的对象是我们吧,没必要对其他人出手…可恶,给我听人说话!!”
火农早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起就后退一步,从铁笼面前走开。那个叫鹤岗凛的司机从墙角的瓦楞箱里拿出一台三角架摄像机开始组装,火农随意地对着另外两个部下挥挥手,无视了身后的叫喊,吩咐一声。
“去楼上挑……说起来两位侦探客人都是alpha对吧,那拿上最猛的药,去楼上挑一个漂亮的omega下来,给兄弟们吃。”
——死境的使者从地下而来,挑选第一位祭品。
小泉红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在闭目养神,等待着预言中故事的降临,而现在,有隐隐的脚步声从通往地下的门扉后面传来,渐渐逼近。催眠瓦斯这种化学物质对魔女的作用会打些折扣,在这些劫匪搬运他们的时候,红子就已经悄然从昏睡中转醒。
他们位于一处经过改造的独栋住宅里,一层被改造成监狱一样的监禁场所,一目了然的铁栅栏和门锁,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长廊。恶徒的数目为7,绝大多数人力都去了地下,对付两位慧眼的持有者,仅剩两名劫匪拿着枪械在上层看守剩余的18人。大家都被关在一起,恐惧与悲观的气氛在人群里蔓延,相熟的人抱在一起安慰,胆小的在悄悄抹眼泪。除了刚醒过来时,中森青子和毛利兰有追问过看守两位侦探为什么不在这里,并且被看守用枪指着勒令闭嘴以外,再没有人出声说过话,或者做出过反抗的举动。
的确像是一群只需要腾出两个人手,就可以轻松控制住的乌合之众一样。
小泉红子无声叹息着,垂下了眼睫。
通往地下室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劫匪走了上来,人群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有人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前去接帝丹学生的大巴司机,但很快又在看守威胁的眼神中安静了下来。
“老大发话了,叫我们挑一个omega带下去。矿泉水在哪儿放着呢?”牧野丹示意了一下手中一板可疑的白色药片,对着看守露出了你知我知的笑容。
——“哎哟,福利不错啊,什么时候换班?”“那没个准,留在下边的都是alpha,估计要点时间。”“唉你们成结老费事了,不能换我们先来吗?”“哈哈,等下一个吧。”
露骨的对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无需多言。恐惧瞬间在高中生中炸开了,牢门外的罪犯投来狎昵的眼神,在人质脸上逡巡,被看到的人都煞白了脸向后退去。毛利兰将铃木园子紧紧地护在怀里,中森青子揪紧了青梅竹马的衣服,带着哭腔小声问:“怎么办啊快斗,要是、要是我们……”
“没事的。”黑羽快斗不动声色地将女孩护在了身后,他的表情是凝重的,同时超乎寻常地冷静,他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对少女说,还是对自己说,“相信我。”
——挺身而出的是黑山羊,它落入死境,向死而生。
这就是你在等的机会吧,黑羽君……你又怎么可能放过它呢?你多久没有被人轻视过了,所有目光与仇恨都落在散发光明的人身上,而你,一个行踪诡秘的幻影。从你不合时宜地保持沉默,藏起自己的锋芒融入人群的时候,这个预言恐怕就已经成了定局。可是要小心,黑羽君……一定要小心,走错一步,前方就是地狱。
牢门被打开了。意识到什么的青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最靠近门的一位omega学生哭叫着被揪着衣领拎起来,而几乎是同时,她面前的男孩站了起来,一个凛然而决绝的背影。
“不…快斗?”
少年人没有回头,只是用温柔的动作掰下了女孩死死拽住他衣袖的手,香甜的omega信息素目标明确地往劫匪的方向蔓延出去——
“换我来,我也是omega。”
这是在钢丝上跳舞。黑羽快斗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有人都处在绝境里,除非魔女小姐愿意出手暴露红魔法的神秘,不然自己就是整个局中唯一的变数,偏偏处于隐瞒身份的考虑,身上几乎没带什么装备,能做的事情相当有限……为了能成功引起最大的蝴蝶效应,劫匪手上的白色药片绝不是可以吃下去的东西。
牧野丹的视线从手中提着的omega转移到了面前的男学生身上,少年人纤细的身段,冷感而诱人的信息素香味,以及足够引起人破坏与征服欲望的坚定眼神——自行来献祭的圣人吗?真是漂亮……这个家伙,恐怕和底下两个侦探是同一类型的人。
他松开了原本选定的祭品的衣领,转而向自己送上门来的少年勾了勾手。少年背后的人群里,有一个女孩啜泣出声。
黑羽快斗示意了一下对方手中的药片和矿泉水瓶:“我自己来。”
牧野丹首肯了:“动作清楚点。”
是个不太好糊弄的犯罪者——恐怕会专注于看我吃下药片的瞬间吧,这样一来,如果将药片藏在手心里,被发现的风险就增大了。黑羽沉默地接过药片,从触感判断出这不是水溶型药物,便在牧野丹的注视之下将药物放进口中,在仰头灌下一口矿泉水的时候悄然将药片藏在舌头下方,再开口时说话声音依然清晰,甚至还模拟出了即将赴死的压抑的感情:“…这样可以了吧。”
牧野丹也没答话,二话不说钳住他的手臂就将他粗暴地拽出牢门,看守将牢门重新落锁。黑羽快斗一个趔趄,正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的时候,牧野突然捏住了他的双颊,将他狠狠地抵在栏杆上,趁他错愕之时,两指径直插进他口中去。
“唔——!”
手指带着十足的猥亵意图在口中翻搅,下巴还被人钳制着没法咬下去,黑羽顿时睁大了眼睛,死死扣着牧野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继续动作——
“嚯……本来想先讨点福利的,没想到还真的碰到宝了……现在的高中生还真不能小觑啊。”
药片、被发现了——!可恶,这家伙究竟有多谨慎……
强制发情的药物被两指夹着,不顾黑羽快斗的挣扎,毫不留情地深入他喉咙里,没有留下任何推拒的空间。牧野丹满意地将手抽出,看着面前的omega弯下腰痛苦地咳呛起来,他伸手去抓omega少年的肩膀,却被猛地挥开。黑羽快斗抬起头时终于不再有伪装的余裕了,眼角还含着生理性的泪水,眼神倒因为自我防卫,变得相当凶狠起来。
然后他似乎是因为小聪明被发现,于是恼羞成怒?破罐破摔?也不要人强迫或是押送,狠狠地擦去方才溢出唇角的唾液,紧咬着牙关向地下室走去。
没有时间了,必须在药效发作之前——
可恶、能来得及吗?!
火农恭代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在楼梯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穿着学兰制服的男生踉跄地跌进门来的时候,笼中的两个侦探都像触电了一般弹起来,表情里是清晰可见的巨大动摇。
“黑羽?!”
工藤新一一时失去了自己的声音,白马探的惊呼在耳边响起,但他已经无暇思考了,莫大的恐惧令他的心跳几乎要击破胸腔——
黑羽快斗显然是被迫服下了相当烈性的药物。他垂着头剧烈喘息着,似乎已经没有站稳的力气,跌进门后就往旁边踉跄几步靠到墙上,脸颊、耳尖、制服领口露出的皮肤都泛起了粉红色。还留在地下室的几位劫匪说着调笑的话,纷纷散发起alpha信息素来,受惊的omega哆嗦了一下,扶着墙壁往地下室中间的地方蹭,几位犯罪者也不忙着享用这个还留有几丝动弹能力的猎物,像猫耍耗子一样缓缓地围了过去。
工藤新一从不曾见过黑羽快斗这样狼狈的样子,这个认知可怕得令人发狂。无能为力,他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他就几乎咬碎自己的牙齿,紧握着铁栏杆的手上爆出青筋,不受控制的释放起自己的信息素来,意图将进入强制发情状态的黑羽纳入自己的庇护之下。
“冷静点工藤,对黑羽来说你的信息素也一样——”
“那种事我知道!”
冷静不下来,无法好好思考。对黑羽来说自己的信息素也一样是致命的毒药?或许……但是,不,哪怕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如果是曾经结合过一次的alpha的话,应该能认出来!只要他能靠过来,找机会打下一个临时标记的话——!
“哈……”
黑羽脱力地重重靠在了铁笼的门上,略微转过身来,半个额头抵上了栏杆,一个和侦探近在咫尺的距离。在浓郁alpha信息素的包围之下、从门口走到铁笼附近几乎耗去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身体散发着不正常的高热,炽热的喘息隔着栏杆落在工藤手指上,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一样,垂着头缩着肩膀,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工藤迅速从栏杆的缝隙里探出手去,一边警觉地注意着靠过来的劫匪,一边扣住了omega后颈腺体的位置,触碰之处满是滑腻的汗滴。通过接触腺体、大量释放alpha信息素,一般来说可以形成一个临时标记,虽然持续时间很短,只能作救急使用,但只要能短暂抑制一下发情——
他心中一凉。
没有反应,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释放信息素也……热度完全无法下降。而且总觉得有一种相当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