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周可儿，名字甜美可人。
但是很抱歉，此人性别男。
当他还健在的时候，是个风姿飒爽的大学生。脸也俊，肤也白，腿也长，人缘很不错，就是有点癫。
后来，他在医院体检的时候被检查出了人格分裂症，并且很不幸——还是重度的。
你知道，周可儿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或是精神病院等名字里带有“院”的地方，这也导致了这可怜的孩子自出生起就没有医院里接受过正经的检查。
但是这一回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
周可儿只不过是用打火机烧了一个找他麻烦的高年级学生的头发，顺带用从邻居家小女孩那“借”走的栓狗链将他固定在教学楼门外的那根灯柱上……
只不过是将一把害得他跌倒的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从十楼丢下去将一个可怜鬼新买的轿车砸了个粉碎……
只不过是穿着奇装异服站在天台的围栏上练习了一下交际舞的舞步，想要展示他惊人的平衡力和华丽优雅的舞姿、叫人们刮目相看……
只不过是在抓去校长室被训话时偶然看见那一本正经的老头儿鼻孔里冒出的浓黑鼻毛忍不住哈哈大笑并且笑得时间稍微有些久……而已。
为什么就会被他们五大三粗的班主任和同样肌肉横生的辅导员架着来到了医院？？
而且还是精神科？？？
周可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二人一致认为“这位同学绝对是因为压力过大引发了精神错乱”。
事实上，他一个纤细柔弱的美少年被两个重量级的大叔从学校到市医院左右夹攻走了一路，这种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好吧？
……
嘛，不过，到最后学校也没追究周可儿的责任，这倒也不错。
此外，记事起从未踏足过医院的周可儿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和奇妙的体验。
他发现，医院对病患的待遇其实还挺不错的。
你只要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会有长得很漂亮的前凸后翘小姐姐或是很帅气禁欲眼镜小哥哥替你做检查，领着你到几个奇怪的仪器前摆摆造型回答几个益智题目什么的。
一点也不疼。
是的，主要是不疼。
谁叫周可儿最怕疼了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在周可儿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满脸胡子拉碴、总是一身酒气、被换作“ba-ba”这个名词的邋遢大叔总是把他弄得很疼很疼。
而每当这个时候，周可儿年轻漂亮的妈妈就会用娇小的身子挡在身下，拼尽全力地庇护着他免受“ba-ba”手里握着的皮带或是大件家具的无差别攻击。
不知道为什么，周可儿这个时候就会比自己被打还要疼上数倍。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啊。
……
然后有一天，周可儿伤痕累累的妈妈就不会动了。
周可儿缩在床尾等了好久，好久，好久。
后来他终于知道，这个曾经狂叫着拼死也要扑过来搂住他庇护他的女人今后再也不会动、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深夜里突然用压抑过的声音低低地抽泣了。
但，即使她不会动了，即使她脸上的庄也花了，被打过的地方也烂糊糊、臭烘烘的，她还是很漂亮。
因为她是个女演员。
更因为她是“全幼儿园里最受女性欢迎的周可儿”的妈妈。
再后来的事情周可儿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努力回想起来，也是一片模糊。
他可能把身体交给了另一个人。
不，是交给了……恶魔。
这个恶魔没准是小丑先生？
他的妈妈告诉他，当他有危险的时候，小丑先生总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他……
后来他得知“ba-ba”开着煤气自杀了，他死的时候将自己反锁在房子里，脚边堆满了酒瓶。
周可儿清醒的时候发现他正缩在一个年轻警官姐姐的怀里嚎啕大哭。
明明他那时一点也不想哭。
大概……那个恶魔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吧？
再后来，周可儿在不断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的警官姐姐手上发现了一层薄薄的灰。
周可儿很清楚，这或许是他们家无人打理的肮脏厨房所残留的灰尘。
以前他踩着板凳替妈妈和自己做饭，总会在钻到灶台底下拧开煤气时蹭上一脑袋的灰。
想到这里，周可儿的脸埋在阴影里，唇角勾了起来。
即使他的脸上还挂着鳄鱼的眼泪，他也尽量将这个笑容勾到最大。
就跟很久以前妈妈带他去电影院看到的那位小丑先生的笑容一模一样。
“谢谢了，小丑先生……”
周可儿低低地呢喃着。
用只有他自己和体内的那个家伙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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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儿已经不再是周可儿了。
因为他已经死掉了。
［欢迎来到“哥谭”］
［您现在的身份是“DC-小丑”］
一个神神叨叨的声音这样告诉他。
周可儿……不，小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他在一个狭小肮脏的小公寓里。
虽然这所公寓的脏乱差程度和他生前的住所有得一比，但他知道这里大概并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小丑还记得作为“周可儿”的那个自己，在校方的劝说下办了退学手续后，彻底沦为了家里蹲。
然后，在某个无聊的午后，他一边享用着比猫食好不到那里去的饭菜，一边尝试着摆弄起出租房里那台留下来的破旧老式电视机。
很幸运的是，他最后调出了一部喜剧节目，主要内容大概是展示小丑是怎样捉弄他的可怜搭档的。
很不幸的是，周可儿后来被电视里小丑浮夸的演出给笑死了。
不……准确意义上来说，他是给食物噎死的。
他走得很安详，断气之前还不忘把电视机给好好关掉。
因为最近的电费涨得厉害，万一他被抢救成功了呢？
可是周可怜最终还是挂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多储备几只农夫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