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茶年代茶室, 二楼。
宴灯看着被傅曜和方老爷子围在中间的那个猪头, 牙关咬紧, 才能保证自己不笑出来。
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谢哥背后那位看上去非常腼腆安静的小个子保镖, 悄咪|咪地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怪不得谢哥愿意给这几位付那么高的薪水呢,感情这几个除了身手很不错以外,在旁门左道下黑手方面,也是很有一套的。
别看傅曦脸肿的像猪头,屁|股肿的老高不敢挨椅子, 被傅曜和方老爷子轻轻碰一下就嚎的不行。
实际上,拉去医院做检查,他这伤势连轻伤的标准都够不上。别看脸打的肿成了猪头, 实际上,傅曦的牙齿肯定是一丁点松动都没有的,屁|股也肿的老高, 两个地方疼肯定是钻心钻肺的疼, 但肌肉损伤小到微乎其微。
这就是分寸的掌握,和对力的把控。
小个子保镖看到了宴灯给他比的大拇指,有限害羞地抿着嘴笑了笑。
宴灯又看了一圈靠墙站着,臊眉耷眼,大气都不敢出的小青年们, 觉得自家谢哥真的棒棒哒!哪怕都气成这样了, 还是没有迁怒别人,要打就直接打犯事儿的那个,不牵连这群无辜的狗腿子。
“你……没事吧?”
谢辞声冷淡地看着傅曦鬼哭狼嚎地跟两个亲人撒娇, 而一老一少就好像瞎了似的,一点没把注意力往宴灯这儿放,他的心拧了一下,深觉得自己之前的命令有点太克制了。
宴灯摇了摇头,“我能有啥事儿,倒是甄蓁姐被撞的有点咳咳……你待会儿记得帮她讨公道,损失费只会嫌少不会嫌多的。”
把时间往回倒两个小时。
宴灯当时一下车,就看到傅曜满面焦急烦躁地冲下车,朝着他大步走了过来,看上去颇为来者不善。
他赶忙一把将揉着胸口要钻出车来的甄蓁给摁了回去,然后关上车门,做好打完人再报警的准备。
没想到,这位跑到他面前之后,深呼吸了两次,才哑着嗓子问他:“你,你见过曦,傅曦了吗?他来找你了,你见过他了没?”
“???”
宴灯稍等一下,让他捋一捋这句话里的逻辑关系。
傅曦,那个顶替了他身份十八年的小伙汁,来找他了?
为什么来找他啊?难道是想要声泪俱下地说点什么,换回身份之类的话?
噫,这么一想,还怪恶心的。
“他来找我干嘛?”
傅曜张了张嘴,只是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自己没有见到傅曦,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傅曜心里十分紧张焦灼。
今天他送完爸妈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之后,一回到家里,阿姨就拿着一张纸条跑过来给他。只见上面用张牙舞爪的字体写着:哥,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报仇?
报什么仇?
就在他一脑门雾水的时候,阿姨告诉他,那天他在书房里跟爸爸争执的时候,她提着东西清洁走廊的时候,看见小少爷趴在书房门口正在偷听。
糟!
曦曦跑去找宴灯了!
傅曜赶忙给傅曦打电话,结果对面就是不接,最后再打过去那边直接就挂掉了,打一个挂一个。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傅曜整个人都慌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爸爸都一力主张要将真相告诉曦曦,然后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傅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对宴灯做出什么来,等爸妈回来知道了,到时候别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怕是傅曦能被爸妈恨死,绝对要下狠手的!
傅曜只好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帮忙找人。而他则第一时间驱车赶往宴灯所在的大学,没成想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摇下窗玻璃往外看的宴灯,他赶忙跟了上来。
停车的时候急躁了,还搞出了追尾事件。
一件件事叠加在一起,让傅曜的心情非常急躁,说话的语气自然就僵硬极了,显得有点逼迫压人的味道。
“……您这话问的,好像在刑讯嫌疑犯啊。怎么的,你家傅曦说要来找我,你生怕我给他受什么委屈,结果跑来以后才发现,人不在我这儿,你就满脑子怀疑我把人给怎么着了?”
宴灯几乎要被这位气笑了,要不是再也不想跟这家人有什么牵扯,他真想去问问傅清辉和方珺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明明看着都挺懂事有规矩的两个人,怎么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养子,都是这么一副脑子有包的叉烧德行呢?
现在,看着对面眼圈发红,各种柔声哄劝傅曦的方劲松,宴灯悟了。
“曦曦,别哭别哭,外公喊的医生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让他给你好好处理一下,就不疼了啊。”
“服务员呢?人呢,送点冰块上来!”
“好好好,外公不碰外公不碰,你自己轻轻的敷一敷。”
“你放心,你今天这伤不会白受的!外公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外公来了,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横!别哭了,曦曦你一哭,不是更疼了嘛,别哭别哭,先冰敷,啊,乖。”
嗯。
原来长成叉烧的根儿不在傅清辉和方珺珺这对父母身上,而在宠溺无底线的方劲松身上。
被两个人围在一起连哄带劝许下无数诺言之后,傅曦才停止了哭嚎,脑袋靠在方劲松的肩上,恨恨地看着谢宴二人,眼神里满满当当都是对两人的恶意和即将大仇得报的期待。
看着小外孙已经被医生处理好了伤口,又端着水给孩子喂了止疼药以后,方劲松这才有功夫把注意力放到对面并肩坐着的两人身上。
当看到那个年纪偏小,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少年时,方劲松恍惚了。
就像是时间流突然出现了交叠,让他看到了五十年前的自己,正坐在他对面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方劲松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锋锐渐渐柔软缓和了下来,他刚想开口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孙说两句话,就听到傅曦因为疼痛不住地发出嘶嘶声。
听到这个,方劲松刚刚缓和的眼神又尖锐了起来。
方老爷子早年丧父丧母,中年丧妻,女儿女婿忙起来一个个都跟陀螺似的,老爷子自然就把两个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养了。隔辈亲这话是真的没错儿,当初女婿父亲早逝,他当半个儿子教养的时候,那是真狠得下心,有哪儿不对马上咬牙给掰过来。
但是,面对两个大外孙,老爷子的一颗心就只剩下柔情了。
他也知道自己疼孩子疼的有点过,以至于大外孙有些偏执,小外孙就更是骄横霸道了。但是,知道归知道,总归还是下不去狠手给拧回来,他想着,孩子还小嘛,等长大就好了。
今天曦曦被打成这样,方老爷子理智上知道,小孙子肯定有哪儿做的过头了,才惹得谢辞声不顾两家交情,对曦曦动了手。但是,理智知道归知道,看着傅曦的惨样儿,方老爷子的感情接受不了!
心疼啊!
他扭头直直地看向谢辞声,问他:“小谢,当初我还没去养老院的时候,咱们两家算是邻居,我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以我跟你爷爷外公还有我女儿跟你|妈妈|的关系,你叫我一声爷爷都是应该的。咱们算是半个世交,虽然到了你们这一代,几个孩子见面很少联络不多,但是,交情在这里放着,你今天让人打曦曦,就是在打我的脸啊。”
“我想问问你,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怎么样的交代?”
嘿,这是什么奇行种的糟老头子?
宴灯毛了,你特娘的来了就知道哄孙子,哄好以后也不问问你孙子到底干了点啥,就先问上我谢哥的罪过了?
您跟您两位孙子的叉烧属性,那可真是一脉相承嘿!
宴灯刚想怼回去,谢辞声伸手拦住了他,而后冲着方老爷子微微躬身点了点头,而后道:“我不会给您什么交代,反而,我需要傅曦,给我,给宴灯一个交代。”
“嘶,我凭什么,嘶,凭什么要给你和那个小杂种一个交代!”之前被打怂了的傅曦仗着左外公右哥哥,那股子嚣张劲儿又回来了。
“呵呵。”宴灯笑了。
他看着听到小杂种三个字之后脸色扭曲怪异的爷孙俩人,笑着舔了舔嘴唇,有些幸灾乐祸道:“唉,其实吧,不管你们想要怎么折腾,我本来就不想知道,也不想掺和。你们想要瞒着他,保护这个无辜的孩子脆弱的水晶般的心灵,那也随你们。”
傅曜急了,赶忙道:“今天是曦曦不对,他不该跑来找你麻烦。他现在挨了打,你们气也出了,这事儿就了了吧?”
说着,用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谢宴二人,然后看着方劲松道:“外公,咱们带曦曦去医院吧?”
方劲松之前一直以为,是宴灯看女儿女婿非但没有认他回家,反而还一走了之去了美国。他心有不甘,就只好挑衅傅曦,请了谢辞声做帮手,来找场子出口气的。
但是,对于一个被家人弄丢,受过大磨难的孩子来说,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方老爷子不忍心把矛头指向宴灯,只好迁怒动手的人。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那么气势汹汹地责问谢辞声。
这会儿,听到小外孙理直气壮、得意洋洋地骂宴灯是小杂种,老人的脸色如同被人掐着脖子,硬生生喂进去一口shi。
谢辞声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的茶杯都跳了跳。
他皱着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傅曦,而后问另外两人,道:“我现在,觉得之前自己还是有点心慈手软了。他这样,我卸他两条胳膊,不过分吧?”
“曦曦!”
“怎么了!”
傅曦听到傅曜大声吼他,委屈极了。
他捂着红肿的脸,抽了抽鼻子,一手指着对面的宴灯,吼道:“我哪里说错了!宴灯就是个小杂种狗杂种野种!要不是因为他,妈妈能被气病,爸爸能为了他猪油蒙心天天找你的麻烦吗?我来帮你出气,被打成这样,你不帮我报仇,居然还吼我?!哥,你还是我哥吗?”
方劲松看着暴跳如雷的小孙子,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傅曜赶忙过去从老人的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送进老人口中,轻轻地帮老人拍着胸口。然后招呼自己带过来的人,“带上二少爷,咱们走!”
“哥,你干嘛!你们放开我,我不走!”
傅曦挣扎着伸脚踹开要抓他的保镖,“哥,你中降头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这个小杂种背后的谢家是吧?你怕什么啊,他跟谢辞声的事情要是被谢家知道了,谢家只会感谢我们帮他们碾死了这只臭虫!”
“闭嘴!”服了药的方老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闭嘴!都没吃饭?我说把人带走!我支使不动你们了是吧?”傅曜生怕弟弟再闹下去,他拼命想要捂住的事情,会被生气的宴灯彻底掀开。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宴灯冲着几个保镖抬了抬下巴,道:“等会儿,给我把人拦住了。”
“宴灯,别!”傅曜哀求道。
宴灯寻思着,看来是自己太佛系了,以至于这群傻比总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捏了一茬又一茬。
“那天,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之前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你们过你们的,跟我没任何关系,不要来烦我,打扰我的生活就行?”
“……是。”
“哦,那你既然一心想要恢复从前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不管好你这只亲爱的傻比弟弟,反而要让他来惹我?”
“我……宴灯,我跟你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宴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喜欢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习惯。
他冲着被捂住嘴还在不停挣扎的傅曦眉眼弯弯地笑了,道:“你骂我小杂种,是因为觉得我是你爸的私生子,是我破坏了你原本美好的家庭,是吧?”
方老爷子本来想阻止,刚刚一张嘴,宴灯仿佛预料到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的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宴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为了避免以后你天天在背后骂我小杂种狗杂种野种,还是把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比较好。唔,你的外公和哥哥,对你那是真好,疼到骨子里了。但是,我也不是赤条条一个人活着的。你跑到我的亲人面前,冲着他辱骂我,我的亲人也会很伤心的呢。”
“呜呜呜呜……”
“你看,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能猜出来,你又在骂我,对不对?”
宴灯有些恶意地笑了,他指着自己的脸,对傅曦说:“你如果看过你外公年轻时候的照片,就知道,我这张脸啊,跟他长的那是一模一样。哦,别误会,我不是你舅舅。”
宴灯笑眯眯地坐了下来,端着一杯热水,看上去特别可爱无害。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对面三人的心口上。
他把之前从傅清辉那里听到的故事总结归纳了一下,用最精简的方式,清晰又有力地,给傅曦讲了一遍。
“……事情呢就是这样。你呢,说起来不应该叫傅曦,而应该叫陈曦才对,你的亲生父亲车祸瘫痪之前,还曾经是傅家的司机师傅,他叫陈悍军。现在至于你之前骂我杂种什么的,我觉得,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从宴灯讲到胡敏馨安排人调换孩子开始,傅曦就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看外公,方劲松靠在椅背上老泪纵横的样子,让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再看了一眼低头不语,拳头握的死紧,额头青筋暴起的哥哥,傅曦终于相信,宴灯不是在编故事。
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怪不得妈妈昏昏沉沉中总念叨着宴灯,儿子,回家之类的词语。那时候,他陪在一边,心里恨的牙痒痒,因为他觉得,肯定是爸爸想要把宴灯这个私生子接回家,妈妈知道自己被骗了十八年,伤心欲绝病倒之后,还耿耿于怀,一直在念叨这件事情。
怪不得哥哥说不能把宴灯接回家,他不允许的时候,爸爸会那么生气。甚至气到放出狠话,要剥夺哥哥的继承权的地步。
原来……
就像宴灯说的那样,他才是那个小杂种狗杂种野种……
他鸠占鹊巢十八年,人家正主不想跟他计较,他却偏偏要跑到正主面前,耀武扬威,辱骂唾弃,甚至想要殴打报复。
怪不得宴灯和谢辞声之前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在看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
方劲松开口了,老人抹了一把泪,道:“宴灯,我之前就跟你爸妈……”
“等会儿!”
宴灯打断对方的话,“我纠正一下您的说辞,我的爸妈已经去世了,您可别惊动亡人了。”
“……”
方劲松被噎到了,他之前听女婿说,宴灯不愿意认回来,还以为是年轻人在端架子耍脾气,没有想到,人家是真的没打算跟他们扯上一丁点关系。
“好吧,我之前跟我的女儿女婿就说过,家里是亏欠你的,你要是愿意回来,我们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疼爱你。”
“哦,不好意思,我不愿意。”
宴灯觉得,正好这几个人都在,他一次把话说透,这事儿快刀斩乱麻直接给解决了。免得又给这些人什么错觉,再跑来闹腾,看着很烦。
“我再重申一遍,我宴灯,姓宴,我爸爸名叫宴国庆,我妈妈名叫楚静,我只有这么一对爸妈,不会再有任何的另外的父母了。至于你们到底想要怎么闹,那是你们的家务事,请不要把你们这些鸡零狗碎的家务事扯到我的头上,谢谢!”
谢辞声见宴灯说完了,又对补充了一句:“傅曦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现在,请带着你们的宝贝,离开这儿,以后请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宴灯的面前了。”
方劲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悲凉地叹了口气,揽着已经彻底傻掉的傅曦下楼走人。
傅曜刚起身,宴灯敲了敲桌子,道:“之前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因为你的追尾,谢哥的车以及他的助理都受了伤。之后,车辆的修理费和助理的医疗误工费等等单据,我会寄到你的公司,请在看到之后,尽快付账。好了,你也可以走了。”
傅曜深深地看了一眼表情嬉笑,眼神冷漠厌恶的宴灯,抿着嘴点了点头,逃一般地离开了。
等污染空气的人都走掉之后,宴灯才放松了下来,瘫在椅子上喊叫口渴。
谢辞声忙不迭地捞起茶壶给人端茶倒水,恨不能送到嘴边,喂他喝下去。
享受完心上人的伺候,宴灯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他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道:“咳,本来今天是想给谢哥你探班的,我都走到花店门口了,就碰见傅曜这个傻叉,过来以后就嘚嘚了这么久,花好像都不新鲜了。”
说着,跑去门口的置物架上,把那束沉甸甸的玫瑰花抱了过来,塞进谢辞声的怀里。
“唔,虽然探班失败,但是总归花儿还是送到你手里啦。”
谢辞声只要能看见宴灯,就已经高兴的心里有小人在手舞足蹈了。更何况对方还送了这么大一捧玫瑰花给他,他只觉得自己眼睛好像戴上了滤镜,这一捧黄澄澄的玫瑰花在他看来,四舍五入就是火红色了。
看着宴灯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谢辞声忍不住把脸埋进花丛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
“好香啊,我很喜欢。”
“嘿嘿,那就好,喜欢就好。”
一时间,宴灯有点词穷。
两个月没见,他本来以为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想对谢辞声说,可是真的当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明明心潮已经澎湃到呼吸都变乱了节奏,可他看着谢辞声温柔的笑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谢辞声从花丛中抬起头,看到宴灯发怔的眼神,赶忙趁机打量着两个多月没有见过的宴灯。
瘦了,很明显又瘦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又长高了的缘故,宴灯显得更加清瘦了一点,他目测了一下,宴灯现在差不多接近一米八了。他还年轻,大概还会继续再长两年?
这么一想,谢辞声忽然有点忧伤,如果宴灯继续照这个速度长下去,到最后说不定比他还要高出好几公分来?
额……
好像有点不大妙的样子。
难道他现在就得开始准备增高鞋垫或者增高鞋了吗?
俩人眼神交缠了半天,直到宴灯怀里突然传出一声细嫩的喵呜声,才把陷入莫名暧|昧气氛的两人惊醒了过来。
“哎呀,差点把这个小家伙忘了。”
宴灯拉开棒球服的拉链,轻手轻脚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奶猫出来。这是一只看上去刚刚断奶,肚子圆鼓鼓,黑背白肚皮白爪爪的牛奶猫,正瞪着一双被蓝膜覆盖的眼睛,小鼻子一耸一耸,颤巍巍地发出细细嫩|嫩的叫声。
“小猫咪?”
“哎,你不知道,我之前来到茶楼下面,正好碰到一只猫妈妈正在叼着这只小奶猫到处乱窜。这小家伙的妈妈太鸡贼了,生下来觉得养活它太吃力了,看见我走过来,就把它放到我的脚边,然后飞快地跑掉啦。”
宴灯把小奶猫放到了桌子上,半蹲下来,跟它头对着头,四目相望。
清隽的少年,毛茸茸粉|嫩的小猫,脑门抵着脑门的样子,简直可爱炸了。谢辞声只觉得心里软成了一片,不由得把花束放在腿面上,伸出左手摸着宴灯的脑袋,右手两根指头轻轻地从奶毛的脑袋上略过。
然后,这两个同时扭头看他,那种无辜又懵懂的神情,简直能萌死个人。
“谢哥,我可以把他养在家里吗?我们宿舍查的很严格的,肯定不能养活物。”
谢辞声看宴灯瞪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充满渴求地看着他,赶忙点了点头。他心想,早知道宴灯这么喜欢小猫咪,他之前就该给他捡一只回来啊。
现在养也不迟,只要扣留着这只小猫当猫质,宴灯肯定会经常回家的吧?
同意养猫,既讨了宴灯的欢心,又能让宴灯多回家,让他多看几眼,多相处几天,太划算了。
就是……
“哈秋、哈秋、啊哈秋!”
宴灯和小猫同时被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谢辞声突然就开始疯狂打喷嚏,打的涕泪齐下不说,他脖子上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好多密密麻麻的小红疹。
过敏!
宴灯赶忙把小猫抱起来,放到了远处的茶桌上,跑过来给谢辞声按压穴道。实在是谢辞声这喷嚏打的简直太剧烈了,有点惊天动地的架势,不按压穴道缓解一下,宴灯怕他打喷嚏打的太用力,会伤到声带和鼓膜。
过敏原离开了,再加上宴灯的穴位按压很及时,片刻之后,谢辞声渐渐停止了打喷嚏。
就是这脸上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甚至五官都开始肿胀,往一块儿挤,看上去简直太吓人了。
“别看……”谢辞声知道自己过敏会是什么样,他一边扯至今擦鼻涕眼泪,一边推开宴灯的脸,不想被宴灯看到自己此刻的丑态。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臭美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我记得家里有抗过敏药,咱们赶紧回家吃药了。”
宴灯拉起谢辞声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埋怨他,“你对猫过敏,为什么不在看到小猫的时候就告诉我,让我拿开?”
“你不但不说,还伸手去摸它!”
谢辞声干笑着撇开头,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嘛。
“等等,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