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噩梦(1 / 2)
我们新生列队进入了会场,我总以为和之前的年级大会一样,却发现整个会场自进入时光线就很不对。
很不舒服,两边拉着重重的幕布,除此之外,整个会场内各学院的带队教师正副职都到齐了。
我本以为那是因为所要下的处分比较重大,需要全体新生年纪教师出席表示郑重,后来我发现,那更像是在“看押”。
联系到他们后来的行为,这种“看押”是针对我们这些下一代商品的。
会场的光线是一道道的蓝色,视野里也自然映入了深蓝的背景色。都说不同颜色能给人不同的感觉,甚至在美术中也“色温”这个术语。
等所有学生都坐定后,教师们开始点数人数,事实上在学生坐下的瞬间便有座位上的设备在对学生身份进行辨识,此时他们不过进行人工第二次确认。
我心想,不过就是给个学生发个处分,要有这么慎重?
一边也看着这架势猜测,阿卡目这回要校级警告处分了吧?就冲他主动跳出来袭击同学。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意味着什么。
很快教师们确认完人数后,蓝色光线暗了下来,红色的射灯光线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对眼前这一切摸不着头脑,到处张望,然而随着学生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画面上,几分钟之内,学生们都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身边坐着的是伊萨克,他两眼直直地盯向前方屏幕,红蓝色不知所谓的图形运动扭曲着。
我正想推推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时附近的老师走来,似乎在检查,我虽不知为何,却也模仿周围看着屏幕。
那屏幕上的红蓝色图形,一瞬之间让我变得神情恍惚,我迷迷糊糊看着它们飘出屏幕,我的身体开始不能动弹。
这种失去自主控制的感觉让我骇然至极,内心拼命地反抗着这些暗示,渐渐地我觉得身体的控制权又重由我掌控。
也就是夺回控制权的一刻,我差点惊呼出声。
——所有学生都缓缓地抬起了右臂,盯着画面中的红蓝火光跳动了下,学生们挣扎着想动手却无法动弹,我看到身边的伊萨克脑门上渗出了汗水。
教师又巡逻了过来,我马上装作旁人的样子抬起手。
真是太奇怪了!
后来我得知这其实是从浅催眠到下一层催眠中的确认过程,越是深层的催眠越容易导致一些神奇现象,也就是通常所称的“神奇催眠”。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深度催眠的状态,这其中的道理和磁铁理论相似,越容易被催眠暗示改变的也越容易随着时间失去暗示,越不容易被暗示的一旦接受暗示就很难改变。
假如称易接受暗示者为普通磁体,不易者接受暗示就像永磁体获得磁性,就很容易理解。
这其中还有一类人——天生的绝缘体,是的,有一些人天生就无法进入催眠状态。这些人在孩童的成长过程中被不断剔除,因为他们无法洗去“不健康”的记忆,官方说法是,这些孩子得到了不健康的信息,思想容易产生偏差。
其实也很容易想通,假设让这些孩子对其他被清洗记忆后的孩子透露出一星半点的真相,后果不堪设想,因而为了守护住整一代新生代的成长,这些催眠的绝缘体成了最先的牺牲品。
以我当时的年龄,我对催眠的了解也仅仅是听过这么个词,当作是一样时髦的事物来看待。在这片刻间也没往这个方向想,只是觉得会场里大家都好奇怪。
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宗教仪式一般。
我从小到大,既然没成为第一批处理品,那么我的催眠机制就应该是没问题的,可为什么……我突然摆脱了这一种控制?
屏幕上的图画出现了变动,大家慢慢放下了手,红蓝抽象图形的运动变成了影响,很奇怪也说不清什么意义的影像,是一个小女孩踩着四轮自行车,一会儿又变成了男孩在奔跑,看似在跑,实则在原地,只是利用背景的平移产生了一种运动感……
这些奇怪的几何图形、录像整整播放了进一个小时,我坐在位子上,不住模仿周围人的状态来躲过巡逻教师。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灯光突然亮起,随后周围关闭了蓝色背景光,换上的是平日普通色系的暖光灯。
学生们渐渐一个个回过了魂,大家开始恢复了清明。这时教师们也宣布了,年级大会结束,大家排队依次出“门”。
我实在很想问身旁伊萨克的状态,在那一个小时内大家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然而因有教师在,我下意识地觉得,此刻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出了会场大门,也就已有解散,我拉着伊萨克到一边,正想问他话,加西亚也过来了。
他问我们:“你们俩在做什么呢?”
我说:“正想问你们,刚才你们那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简单说了下刚才集体像中邪一样的举动。
两人一脸迷糊,伊萨克含蓄道:“陆,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啊,知道你这次辩论赛出力很多……”
去他*的,“压力大”翻译一下就是“你幻觉了”,在某些语境下,等同于说“你有精神病”。
“我很好。”我生气道:“那你们说在刚才的大厅里你们看见了啥?”
“年级大会啊。”伊萨克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表彰你们‘紫金晶’辩论赛第一名,给各队伍颁奖嘛。”
我一听差点脚软,问加西亚:“你呢?看到的也一样?”
加西亚点头。
我对伊萨克道:“再说细节,我在‘紫金晶’?那我们的人员都是谁?怎么就第一名了?”
伊萨克更奇怪了,不过却继续说了下去:“你们自己的队不记得了?初赛第一进入小组赛,然后一路到了决赛,哦,你还捞了个最佳辩手。”
说到这些事,他两人的表情是如此自然,就像是在说一段真实发生过的事一般。
我越问越惊心:“那‘暴风雨’呢?”
“啊?那不是你们的手下败将吗?”伊萨克笑了起来,“你问对面‘头发要拔掉多少根才会变成秃头’直接把对方二辩勒森巴为难住了。”
不对!他是一辩,他最恨的就是当了这个“背锅侠”。
他们看我神色不对,问我:“陆,你到底怎么了,得到第一就这么不高兴吗?”
“全错了!你们的记忆全错了!”我叫道。
加西亚道:“那你说该是怎么样的?”
“我不是和你一队的,我们是对手,我是‘暴风雪’的二辩,问那个秃头问题的不是我,是第八学院‘量子力学什么都队’的小胖子。”
伊萨克憋红了脸,“我知道你为了那场还在跟我生气,为了我给他们加油……可他们确实很对我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