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诺塔(1 / 2)
祈福树两边有着一排排架子, 工作人员一个个挂上红色的小灯笼, 到了晚上的时候, 它们会全被点燃,在烟花火会之后, 育龄的女子每一人都会在此领一盏小小的红灯笼, 沿河而走, 到白厅制定的繁育所——据说会是一幢临时搭建的建筑, 事先不知在这个城市的何地,又或是何栋建筑,只有育龄的女子们在烟花火后才会接到通知。
当女人们沿河而走的时候, 男子们则只有跟随。
远远从上方来看, 整片地区就像是由一只只红色光点在街道上连成了脉动的血管,最后通达到一个固定之所——“红之海”,也由此得名。
五朔节结合生子的传统,于我们的世界而言是神圣的公民义务,也不会被加上任何污秽的想法。但对于星系中其他的世界来说,却又是无法理解的事。
不过就此时而言, 这些传统于我们也只是个传说。
加西亚带着我抢先到了写祈福带的摊位。
那是一个老先生,按地球纪元的说法, 这人有一张斯拉夫人的面孔, 穿着松垮的传统服饰,一头白发, 手上握着毛笔。
他鼻梁上一副玻璃镜, 眯着眼看我们:“两位小先生, 你们好。”
加西亚朝他点点头,表示想要两条祈福带。
“哦,我们洛克镇的传统可不是靠钱就能买的。”这个斯拉夫面孔的老先生放下毛笔,笑着交叉双手看着我们,“两位应该是加德纳的新生吧?第一年来?”
“是的。”
“那难怪了。”他不徐不疾道:“洛克镇的规矩是,必须猜得出谜题,所有的得到都不是不劳而获的。”
我心想在别的地方,比如我们出生地二十二区就没这种规定,付“钱”不是代价了?也就第一区这种富庶地区会把钱不当代价,这里颇有一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事”的原则。
加西亚问道:“那要回答什么样的题目?”
“什么类型的都有。”老人指着不远处有一处人造泉眼打水洗手处,“去那边洁净双手,然后去问那位太太处抽签,抽到的签文上会有号码,你们再回来说要选什么样的题目。”
我腹诽,你们富庶地区有钱人可真会玩,不过就是求签祈福,别的地方是做生意,这里偏要弄出些趣味来。
正想着加西亚已经拖我过去洗手了。
“听说以前有种说法,大家都会抢烧头香,现在也有抢头签的。”
可我们显然已经抢不到头签了,用清水洗完手之后,到那位穿着小袖外衫丁香色深衣的女士面前,她一头烫过的短卷,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通常的发型。看到是两个清爽的小男孩,便让我们去摇签筒。
加西亚摇到的那支签上写着“羽毛相同的鸟,才会飞到一起”,而我的这支上写的是“真正的朋友,是一个灵魂在两个身体内”。(注:都是亚里士多德的名句)
我有些奇怪,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些个名言箴言之类的东西,问道:“这几句签文要如何解签?”
那位穿丁香色深衣的女士笑了笑:“我们这儿的签都是不解签的。”
“这是为什么呢?”二十二区就有求上上签的好兆头。
她解释道:“只是一只签筒,怎么就能预言人未来一年的吉凶呢?抽到什么都是概率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是一项传统啊,谁也不会把签文当真,但还是喜欢听吉祥话的。
“吉凶,也就像是命运的东西,或者说崇高如世界的暗线,哪里就能用几支签来预言了。”她笑道:“好了,孩子们,去那儿找盖儿老爷爷答题要祈福带吧。”
我总觉得她神神叨叨的,而且这第一区也……太装了,到底是富庶如云端之上的地方。有些想念二十二区接地气吵吵闹闹的庙会。
旁边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女学生似乎都在拿着题目,一脸沮丧,显然是被题目卡住了。
加西亚倒是上前帮她们排忧解难:“几位学姐,有什么能由我效劳的?”
附近也就我们一所学校,这个年龄,叫声学姐原也没错。
看说话的是一个礼貌又漂亮的男孩子,三个少女欣然和他搭起了话。
“是有几道题。”
“能借我一观吗?”
看着是个漂亮学弟,态度又绅士有礼,少女们倒也不拒绝,递给了他。
我凑过去看,是汉诺塔游戏。
略去题干中玄之又玄的介绍背景知识,什么来自印度神话中创世神梵天所设的谜题,解开了就会毁灭世界之类的话,其实问的是一个古代的玩具,最简形态是三个半径依次递增的圆盘和三根柱子,要把三个圆盘搬到第三根柱子上,规则是过程中大圆盘不得搬到小圆盘上。
现问神庙中有64叠金盘,有一个婆罗门每一秒搬动一张圆盘,则要多久才能搬完这些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