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活着（1 / 2）

梁暮其实哪里还有失散多年的哥哥，不过都是臣子们的狼子野心。

宫里的年晏甚是热闹。陈断离坐在座下离梁暮最近的地方，满天星辉映出清光。梁暮抬手饮酒，喉结微动，洁白的脖颈一片冷玉颜色。

他们没喝多少，等众人散去，他们便立在雕梁画栋的宫殿最高处。

好像可以看见整个江山。

如果这一个江山都这样繁华就好了。

“相逢，明**便启程了。”

“嗯。”

“记得要活着。”

“那殿下也务必要活着，等臣回来。”陈断离余光中瞄到梁暮的半边纯玉脸颊，忽然慌忙别开了脸。

陈断离回到南殇以后，梦里夜夜是梁暮抬头饮酒的样子，滚动的喉结，洁白的皮肤，漂亮的双眼……

他想去靠近，很想。

陈断离十四岁的时候，没能回辰川。

那时候南殇陷入僵局，不紧水寇未尽，就连西凉也按捺不住野心，想联通外敌，吞并南殇。

十四岁的那个春节，陈断离随着魑军去了西凉。西凉环境恶劣，大漠荒沙，狂风肆行，地貌纵横龟裂。

梁暮那年犯了风寒，等他收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一半春休时，梨花落雪，海棠正艳。

梁暮出兵帮南殇压制西凉，西凉以此为借口闹分裂。南殇撤兵以后，西凉铁骑被北离牵制，最后这场战事的结局，在史书一角，写着寥寥四个字：不了了之。

后人翻阅，也是一眼略过。

却不知，许多亡魂从此在风里消瘦，失了归路，忘了名姓。

南殇撤军后不久，梁暮思来想去，还是给南殇王修书一封，让其领精锐骑兵，把西凉王室一网打尽。

西凉王依言出兵，陈断离自然也在其中，他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临行前还写了一封信，让鸿雁给那个住于辰川的皇帝。信到梁暮手上时，梁暮拆开看，不过也只是几个字：春寒料峭，殿下保重。

也不知为何，第二天梁暮在天还未亮时就惊醒了，应该是做了个梦，醒时记忆已销声匿迹。

他出去走了走，宫廷内的海棠全落了，昨夜下了一场雨，他经过树下有风袭来，隔夜的雨全落在他身上了。

画堂朱户，锦宫凉晨。看上去很好，内里四处腐朽。

步入夏季，南殇传来消息说魑军与魉军，全部覆灭。

无一生还。

南殇元气大伤，无法再与西凉抗衡。

南殇王病逝，其次子弑兄继位。

梁暮收到陈断离战死的消息，奏折上不过只写了无一生还，却让梁暮觉得有些窒息。

那日梁暮早早地退了朝，命东亡封城一日。

陈断离醒来时，还在大漠上，他捂了捂胸前的伤口，咳了两声，有人把他扶起来：“副将军。”

“……还剩几人？”

“不足五百。”

西凉人做事心狠手辣，从不顾及，如今更是对这江山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他们被西凉铁骑夜袭，在夜里还隐约看见北离人的战袍。

幕后黑手大概就是北离了，两面三刀，着实令陈断离防不胜防。

万字平戎策，不过是论狠心二字。最狠的大概就是釜底抽薪，铲草除根。

陈断离领着五百人游荡在大漠边缘，也在西凉都城凉州附近。

四月二十三，他们那一队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西凉驻军地放火烧营。陈断离则领着另一队直入凉州深处。

陈断离十四五岁，初显少年身形，虽然看上去很单薄，但是能扛下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