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
2.二(1 / 2)
她就这样不告而别了,因为我杀了顾剑,所以她就这样离开了我。
我愤慨又痛心,人在极度震怒时反而可以冷静下来。
我命裴照连夜携两队羽林卫精英速去玉门关拦追堵截,务必将人扣下,不管用什么代价!而我次日进宫面圣,以追剿高相余孽巡查西境安护府为由,带五队羽林卫随后追赶先遣部队。
裴照一脸凝重的领命而去,他待迈出殿门时突然停住,略作停顿后转向我,晦涩不明的看着我道“殿下可有想过,此去找回太子妃,该与她说些什么?她若不从,殿下将作何打算?”说罢,转身迅速的迈出殿门消失在重重宫阙的夜色中。
我瘫坐在东宫御座上,望向御案前的赤金通臂巨烛,烛光中彷佛倒影出小枫离去前一晚的面容。我心中一痛,原来她那时便是在与我告别,我刻意忽略眼中的刺痛和头部的钝痛感用尽力气支撑着御案起身,脚下虚浮致使我踉跄的迈下御阶险些栽倒,时恩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出言相劝的扶住了我,我给了他一个禁止跟随的手势,步履艰难的向殿外走去。
就着夜风,看着琉璃顶上玉盘一样的满月,我又想起了去年与她泛舟时也是这样一个月夜,她将船桨落入水中,我们两个虽然做着丑态百出的事,但我那时真是快乐啊。
此时,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夜色中没有目的游荡着,脑中回想起自弘文馆修书时与她嬉笑打闹,被内侍发现后我们无所适从互望的场景。
她中原字体都不识得几个的人,终日往弘文馆跑,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能与我相见,而我不可否认的每日都能盼望看到她,哪怕她故意大剌剌的坐在案前,用她那适才拿过葡萄沾染了紫红色葡萄汁的手指,抚过文书官辛苦抄录的西境志,一脸狡黠的看着我抿嘴偷笑。而我只好无奈的拿起茶杯浇在其上,假意失手打翻茶杯命文书官重新抄录。
犹记那年鹅毛大雪后,当我发觉我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微妙时,我曾刻意的疏远她,结果却变成雪地里欢快的打雪仗。身高占优势的我自然赢了,雪球不断的打在她那白色银边兔毛大氅上,濡湿了她的衣襟,她却毫无恼意。现在想来,她那时便喜欢上了我吧,只要我没有不理她,怎样都行。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至承恩殿前,望着重重台阶和漆黑的内殿,幻想着她此时睡姿奇差的模样。我自嘲地一笑,若她在殿中,那么承恩殿是有内侍轮班的,就寝时主殿内的通臂巨烛虽然只留下两盏,但我每每夜深无心睡意时望向此处看到窗纸映出的朦胧光亮,总是能温暖着我的心。
我拾级而上,推开殿门,看向空无一人的内殿,永娘自小枫离去后与承恩殿内侍便不再值夜,借着明亮的月光,我将蜡烛点燃往寝殿走去。
当我走至妆台前将烛台放置桌上,拿起玉梳抚摸着上面的碎发,我将碎发收集下来,打算找方帕子将碎发包裹起来,谁知她虽不在,内侍依旧每日不曾偷懒的打扫,桌上并无手帕,我只好去打开箱笼。
当我打开距离我最近的箱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身红色缠枝莲纹的宫装,我想起第一年上元节,在我晋封太子前夕,我与她携手走在节日彩灯烘托之下的繁华上京,穿越重重人群我回首与她相望,一身红色宫装的她巧笑倩兮,是那么得光彩的夺目。当时,为了给她买糖人儿,我第一次做了卖艺的行当。
我拿起这件宫装拥在怀中坐在床榻上悲哀的想,当初有多快乐此时就有多么的锥心之痛,三年的时光居然承载了我一生的快乐,心中的钝痛和窒息感使我忍不住闭眼克制,随着眼角的泪滴无声的滑落,我幡然醒悟,原来自与她相识以来,一直都是她在主导着我的灵魂,她走了,我便失了三魂六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时烛火哔剥有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窗棱间我看到了一个人影跑了过去,我起身疾步走至正殿,看到的是一脸希冀的永娘跑进殿中。
她待看到是我时眼中的光亮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赶忙俯首向我下拜惊慌道“不知是殿下驾临,惊扰了殿下,婢子有罪。”
话音未落便继续哽咽的说“殿下,太子妃自从离开以后,婢子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今日半夜醒来发现寝殿内亮起烛火,便以为是太子妃回来了…”说罢放声大哭,膝行至我面前满面泪痕的望向我道“殿下,太子妃心中是有您的,婢子看的出来,尤其是您遇刺生病期间,她不眠不休的终日守着您,婢子刚刚得见太子妃与您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就这样走了,一定与您是有什么误会。”说罢哭泣着连连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