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刑统（2 / 2）

天气渐渐冷了,地里下了冬小麦的种,黄氏带着些养娃儿的心情天天去地里查看。

果园子里的板栗和榛子也卖得差不多了,桔子慢慢地红了起来,叶茂天天在园子里忙,忙着侍弄桔子,也忙着挖池塘、引泉水、修围栏，来年好养鸡鸭种蔬菜。

叶蓁也成天忙得脚不沾地。

喜玉在把自己和娘家爹娘的衣服做好后，就开始磨洋工了。一会儿说手痛一会儿说颈子痛，在杂物间做嫌光线不好，在院子里做嫌冷，在店铺里又嫌闹杂。借口带轩儿去玩，穿上新作的衣服，不是去逛街就是去江边看船。

有时候她看了人家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游玩，羡慕人家穿得好用得好还有下人伺候，回来就和叶茂吵着要东要西，不答应她就在屋子里做气。

叶茂每天累得话都不想多说，被喜玉吵得急了，也和她吵几句，又被黄氏拦住了，黄氏说地里麦子长得好，不用天天去侍弄，把做冬衣的活儿给接了过来，叶蓁见黄氏如此护着喜玉，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和娘吵闹。

喜玉更加有恃无恐地天天闲逛去了。

这天，叶蓁正和黄氏忙着收拾晒得半干的青菜和新鲜的白菜，白菜用黄氏的法子，清洗绰水后将盐揉上一层层地码进大坛子里做腌菜，青菜则泡进盐水里做泡酸菜，两人忙得满头大汗时，

喜玉拉长着脸翘着嘴巴从外边进来，见满地的杂物和水渍，便提起裙角,踮起脚找干的地方落脚,没好气的道：“一地都是水怎么过去呀!也不知道扫扫--”

叶蓁站起来,端起旁边半满的木盆,呼啦一声泼到了喜玉脚边,溅起的水花带起泥浆,把她半条裤腿都沾得黑乎乎的。

“啊！”喜玉尖叫起来，将裙摆狠狠一拽，瞪着叶蓁骂道：“瞎了眼了！混倒你娘的--”

“我娘就是你娘，你骂谁？”叶蓁指着黄氏，抢白她道。

喜玉一下子跳了过来，指着叶蓁鼻子怒骂：“你故意的是吧！就仗着有娘老子给你在背后擦屁股，成天价的想着压别人一头！你往地上脏水照照，尖嘴猴腮，没有三两轻的贱骨头，你轻狂什么劲儿？”

叶蓁看着喜玉满脸真诚道：“我自然是轻狂的，连累父母，请嫂子好好教教我，要怎么样孝敬父母？”

“你是得好好学学--” 喜玉轻蔑地看着叶蓁：“长得丑又尖酸刻薄，不好好学学温柔贤惠，看以后哪家敢来说亲？”

旁边本来想出言说叶蓁的黄氏听了这话皱起了眉毛。

叶蓁挑起眉毛笑了笑,带着嘲讽道:“这话我可不同意，嫂子不也找到我哥了？”

“我怎么了？”喜玉白了脸，凑上前来嚷道：“我长得比你丑还是做得比你少了？我不嫌你哥穷，跟着他吃糠咽菜养活一大家人，我还做错了？”

叶蓁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蹲下去继续洗菜，不想和这厚颜无耻的人瞎扯。

喜玉见叶蓁不理她，更加生气，上前来一脚把装着青菜的盆子踢开，乒乒乓乓地响做一团。指着叶蓁骂：“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叶蓁站起来,冷冷地道:“嫂子，你为人怎么样不是要别人说的，是要别人看的，你待我爹娘怎么样？待我哥和轩儿怎么样？你在这家中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你不问家人邻居怎么看，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自己？不说别的，就拿冬衣来讲，哪家的媳妇不是先做好公婆父母的再做自己的，嫂子你低头看看你身上，再看看娘身上--”

喜玉被说的哑口无言，脸色红一块白一块，她转头看黄氏只顾低头收拾散落的青菜，不吭声，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这个家我活不下去了--”，冲着去房间内收拾了包袱要走。

黄氏连忙上前拦住她道：“小丫头口无遮拦你和她计较什么？你是当嫂子的，大度一些，啊？”

喜玉狠狠地把黄氏一推，道：“成天跟着受穷受累还要受气，手里一个闲钱也没有，我没有那么大度！这日子，我不过了--”

黄氏差点被推了个跟头，喜玉一溜烟地跑出去了，轩儿跟着她后边跑了几步，她也不理，轩儿赶不上他娘,站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叶蓁忙上前安抚他。

叶秀才进来,叹了口气,拉着轩儿出去买糖了。

叶蓁见黄氏在抹泪，有些后悔，上前道：“娘，我又惹祸了！”

黄氏将手放下，在围裙上擦擦道：“罢了！她开口闭口都是嫌家里穷，经常和你哥吵闹，今天不跑，明天也要跑的。”

叶蓁皱皱眉道：“娘，嫂子老是这样，不管轩儿，成天在外闲逛，一不顺心就和哥吵架，也不是办法。你和爹是长辈，你们不能由着她这样。”

黄氏摇头道：“头些日子她和我说要我把剩下的钱交给她，往后家里的收入也让她管，让她来安排家里的生活，我怎么敢答应，从此就成天找茬和你哥吵架，你哥这些天都住园子里不回来。”

“

难怪这段时间一直拉长个脸--”叶蓁鼻子里哄了一声道：“成天只想着吃好的穿好的，懒得什么都不干，还想管家，败家还差不多--”

“她这一去，不知道又会作出什么花样来--”黄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