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跪(1 / 2)
“奴婢知罪。”沈珍儿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闭上嘴。心道自己怎么这般倒霉,刚刚才死里逃生,如今却反而生不如死。
赵霁盯着她,沉身道,“你是不是早已发现金娘心生异心?”
沈珍儿瘪着嘴道,“王爷明鉴,奴婢蠢笨,又不会读心术,哪里知道金娘心怀异心。不过是昨日王总管查验奴仆恰巧想起,起火前,有人给金娘送过东西,这才软硬兼施,逼她说出了实情。”顿了下,又加了句,“又哪及得上王爷的聪慧过人。”
避重就轻,还惯会溜须拍马,赵霁冷笑,“既已发现是她纵火,为何不向我禀报?”
语气虽淡,但言语中问罪之意甚浓,沈珍儿小心翼翼答道,“奴婢只是看这金娘可怜,原本也是被人利用,如若禀告王爷,王爷铁面无私必不能饶她,想着不如先去探探虚实,如能顺利抓住贼人,也好替金娘将功折罪。”
赵霁眉毛微挑,“你怎知本王不会饶她?莫非本王在你眼中就是这等不通情达理之人?”
沈珍儿微愣,之前是谁说,如果抓到那个串通刺客之人,必让她横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只是如此威慑之下,她又如何敢抱怨,“王爷自然是宽宏大量,仁心仁德,是奴婢,用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还请王爷恕罪。”
赵霁踱步至她跟前,居高临下道,“你自己说,本王该如何罚你?”
沈珍儿心中虽想求饶,却这实在摸不清这王爷此时的气性,担心弄巧成拙,只好认命道,“王爷,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任凭王爷处罚。”心中暗自祈祷,只要不罚钱,什么都好。
赵霁早已看清她软肋,勾起唇,“念你初犯,就只罚一个月的月钱,以儆效尤。”
沈珍儿只觉得肉痛至极,面上却不敢露出愁苦,“多谢王爷开恩。”小心翼翼的揉了下酸痛的膝盖,嗫嚅道,“奴婢还要为王爷准备晚膳,不知可否起身?”
“起来吧。”
沈珍儿如蒙大赦,颤悠悠的就要站起来,哪知跪得实在太久,双腿不听使唤的打了下颤,眼看就要跟地板来跟亲密接触,谁知却意外的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抬头,就见赵霁那双漆黑的眸子,放大在自己眼前,脸没来由得烧了起来。
而那个被她轻薄的男人,眉心突突的跳了跳,只觉得那软绵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料,像在心里放了把火,燥热得快要烧了起来。赵霁抬手把她扶起来,脸色有些难看,“站也不会站了,再这么不中用,下个月的月钱也不用领了!”
沈珍儿看着他甩袖而去的背影,只觉心中懊恼,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差点少了一个月的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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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回廊上,赵霁垂手看着湖面落日。
长生欲言又止。
赵霁斜睨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王爷,今日之事,其实也并非全是沈姑娘,不,是沈管事的过错。毕竟,那女刺客狡诈,若真扮作头牌柳烟出现,只恐王爷被她蒙蔽,有性命之忧。”
赵霁看着湖面,脸上难辨喜怒,“这小丫头仗着有点小聪明,只身赴险,不把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若不给她点教训,还不知道以后会犯出什么事来。”
“王爷所言甚是。”
赵霁微顿,“那金婆子,现在所在何处?”
“回禀王爷,已被关押起来,听凭王爷发落。”
赵霁略微沉吟,“她儿子可曾找到?”
“听说方才已经回来,似乎是和那柳烟一道被关押在山洞里。”
“这婆子也是爱子心切,只是我瑞王府断不能开此背主忘恩的先河,此事交由王福处理,且留她小命便可。”
长生领命退下,赵霁却陷入了沉思。远处夕阳渐落,柳树沐浴在金光中,随风轻动,隐绰婉约如同秀美的女子,楼兰女子。想起这接连出现的柔邑刺客,楼兰女子,他心中疑惑。
八年前,赤马岭那场大战,青平大破楼兰,直逼楼兰都城,楼兰国主身先士卒,亲上城墙指挥将士,最终城坡之际,依然不肯对青平俯首臣称,拔剑自刎于城郭之上,气节高洁,甚是惨烈。楼兰自此改朝换代,岁岁给青平纳贡,成为裙下之臣,而当年那些旧部,很多都对青平心怀仇恨。当年那场战役,他随父王领兵,只知青平克敌无往不胜,如入无人之地,却不知那背后黑心的交易,诡谲的权谋。
想起那个遥在汴京,高坐帝王之位,却依然生性猜疑的父君,他心中像压了块巨大的石头。
他掏出怀中那块鸳鸯宝镜,竟然有些悲喜交加。当年玉儿随她母妃来到汴京避难,后来同她母妃一同坠入汴城河之中,踪迹全无。这些年他虽心存侥幸,但没找到玉儿,他心中有喜也有忧。毕竟,她骨子里流着楼兰王室的血,当年一役,风云诡谲,已让楼兰王室跟青平结下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