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2 / 2)
李鱼问司予,“他会不会气的杀了我?”
司予摇摇头说不会,“过两天再和papa联系,他一着急就不会怪我了。”
那是不怪你,还得继续怪我,方海气急了说不定得吊起来拿鞭子抽我。
李鱼神色复杂的看了司予一眼,心里酸酸的,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司予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同样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怎么待遇就天差地别了呢?
李鱼忍不住仰天长叹,他李鱼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会摊上司予这个祸害。
俩人从大.麻种植园走到公交站台时,天已经亮了,李鱼拿出冷掉的面包,让司予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市区再去吃饭。
司予一边撕面包,一边问李鱼,给那几条狗下的药会不会有点太重了?
李鱼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手艺还是挺不错的,不存在想迷倒狗却把它们药死的情况。
就是……就是方海一睁眼,发现自己家厨子带着自己女儿跑了,肯定要气死。
李鱼也坐下吃面包,虽然实际上是司予带着他跑的,但方海绝对不会相信,他只会觉得是有人带坏了自己女儿,而不相信是自己女儿本来就是个心思歪的。
司予这人坏的通透,知道最后哪怕是被方海追到了,也只要撒个娇服个软就行,哪怕不行,哭一哭说是李鱼带她出来的,也是一样效果,反正鞭子打在别人身上,痛的只要不是她就好。
李鱼一时间居然感觉有些悲凉,他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快要看破红尘了,如此再过个几年,岂不是要出家了?
墨西哥有句谚语,李鱼听过很多次:墨西哥离上帝那么远,离美国那么近。
华雷斯作为全世界最暴力的城市,在墨西哥东北部边境,与美国埃尔帕索只隔着一条格兰德河,它奇瓦瓦沙漠里的美人,也是通向美国毒.品市场的边境门户,毒.枭一条街一条街地争地盘,墨西哥军方的装甲车扎着从前的公园开进来,士兵戴着头.盔和墨.镜、端着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试图收复被恐.怖.暴.力.吞.噬的街道。
李鱼不知道司予还记不记得当初刚到墨西哥时的华雷斯,那时街边还有霓虹灯和玩耍的孩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刚路过的巷子口,那里刚才还没有人影,现在倒是站着一个放风的半大孩子。
“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小声问司予,“看地图上显示的,是往瓜达卢佩圣母大教堂去的没错,但是……”
他看着路边一个沾着血污的弹.壳,忍不住皱了皱眉。
司予也越来越怕,她拽着李鱼的胳膊,步子越迈越小,到最后慢慢停下脚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鱼拉着司予,心跳的如同擂鼓。
他跟司予这个纯粹是想出来玩找刺激的半大孩子不一样,他是想着逃离方海的视线,找个机会去天.朝领事馆,寻求帮助,实在不行哪怕是被遣返回天.朝也行,只要能回家去,李鱼想,总比待在这儿强。
李鱼和司予两人待在方海的大.麻种植园里多年,就像在鹰翼庇护下长大的鹰崽子,也曾听过旁的鸟雀小声叽喳过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心里想的却是,再危险又怎样?能比得过夏天的烈日和狂风暴雨吗?却完全没想过,逃出了鹰巢,两只从没飞过的鹰崽子,一个打偏了的子弹都能要他们的命。
司予看李鱼发呆,忍不住拽了拽他,“发什么呆啊?说话啊李鱼,咱们回不回去?”
李鱼咽了口唾沫,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回去!活命要紧!”
说着拉着司予转身就要走。
也只是要走罢了。
他们刚转过身,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们眼前两步远的地方。
司予吓了一跳,李鱼倒是镇定自若,他怎么着也是个男人不是?即使吓得快要尿裤子了,表面上也要装作一片风轻云淡的样子。
“啪——”
又是一颗子弹,落在他们眼前一步远的距离。
李鱼思考片刻,没等下一颗子弹落在他们脚下,就立刻拉着司予转身往巷子里走了。
有人在邀请他们。
虽说这些子弹是在给他们指路,但是……李鱼总觉得他们要是走错一步,子弹落的地方就不是地面而是他们的血肉。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李鱼转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的另一条路,那里通往瓜达卢佩圣母大教堂,有彩窗壁画浮雕,羊油做的蜡烛和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而几步之外,在他和司予眼前的,是门口摆着一盆红色天竺葵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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