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捭阖(1 / 2)
“照信里所说,不日咱们就能收到苏逊的求救信了。----更新快,无防盗上-------这位间者是唯恐咱们错失良机, 遂甘冒大险向朕说明内情。”
凌玧将信笺递还给皇帝, 由衷地叹道:“陛下真是天纵英明。乌衣堂这样厉害的手段, 这是臣想都不敢想的。”
凌玬最禁不得他夸, 立即笑得满脸嘚瑟:“这都是周乾的能耐, 嘿嘿。”
凌玧忍俊不禁, 笑瞋他一眼:“那陛下可想好了如何措置?”
凌玬敛起笑容,望着他正色道:“吴楚相争本是天赐良机, 以朕的想法, 咱们不是联合楚攻吴, 便是联合吴攻楚……朕更倾向后者,这话上次也同大兄说过。”
“可是……”
“大兄先听我说完。”凌玬快速接道:“哥让我婉曲行事, 以免坏了在诸国之中的名声, 我明白。所以,现在吴国不是给了咱们一个再好不过的梯子么?——赴楚调停。”
凌玧微一蹙眉,打量着凌玬的神色, “陛下是真心想替两家拉拉架, 还是别作打算?”
“说没有想法, 那是假的。”凌玬也不讳言,眼神一凛, 露出一股狂傲的神情:“朕自信若要打,楚国决不是朕的对手。只是……”
他又小心觑了一眼凌玧:“哥哥既然不愿我以武力插手吴楚之争,那就当真前去做一次和事佬也无妨。现如今既然是吴国先有了怯战之意,咱们能够帮吴楚和议, 也就是帮了吴国。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好同吴国联手做买卖。”
凌玧对这话倒是颇为赞同,笑着颔首道:“圣明莫过陛下。”
想了想方才皇帝的话,凌玧又忍不住解释道:“臣并非阻拦陛下雄心壮志,也不是那等迂阔之人。只是臣以为,陛下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数年,好容易攒下来这份家业,能险胜蜀、辽之战,实属不易。吴楚根基雄厚,决不是古蜀那种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可比。陛下同他们硬碰硬,是下下之选。我们还是应当休养生息,稳扎稳打,立足长远,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话若是从前高信穆徴之辈说,凌玬也不过就只是当作耳旁风罢了。可是在如今顺风顺水、国力大盛之际,听到自己最信赖倚重的兄长这样说,凌玬只觉得像挨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的挂不住——
大兄这几乎就是在明说我好高骛远、轻浮险躁了!
凌玬一向心高气傲不服输的脾性上来,咬了唇低着头不作声,没有应凌玧的话。
凌玧一见他这副梗脖子的模样,便知道皇帝从小的性子又发作了,也有些失悔自己说的太多,忙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道:“陛下既已决定遣使调停,不知圣心是否已属定人选?”
凌玬不能不接话了,只是声音还是闷闷的:“还未想好。---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两家明面上都不能得罪,又还得尽力替吴国周旋,最好还能为雍国谋点好处……这样精细的活,朕想不出有哪位使臣合适。”
“那么……”凌玧笑着一躬身,“臣欲毛遂自荐,陛下可还瞧得上么?”
凌玬一惊:“大兄开什么玩笑!”
凌玧正色道:“陛下,臣从前有过与诸国斡旋的经历,不怕陛下笑话,这次吴楚派出的大将,臣还有过一面之缘的交情,两方都好开口说话些……”
“这绝无可能!”凌玬斩钉截铁道:“朕决不会让大兄再度身临敌境,以身犯险!”
他本就心情不佳,此刻火气上来,也顾不得礼数,当即撇开凌玧走向一旁的宫柱,靠着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哼哼地扭过头不理人了。
凌玧虽也为他这份赤子之心所感动,但每次看他耍小孩脾气的模样都忍不住想笑,只得跟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宝儿?生气啦?”
凌玬又用力地别了别脑袋,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那是什么情状?如今又是什么样?”凌玧轻声哄道:“咱们宝儿不是都把各国揍怕了嘛!大兄如今想去哪儿那还不是横着走?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是吴国想请咱们去的,把咱们供起来还差不多……”
“那也不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大兄亲口说的!”
凌玧都气乐了:“合着陛下还知道这句呢?当初非要亲征时陛下是怎么堵臣嘴的?”
凌玬辩不过他,鼻子一酸,又开始发挥他说哭就哭的特长。
“你不知道……当年你去了晋国……我多少个晚上都是从噩梦里吓醒的,不是梦见你身首异处……就是梦见你不堪受辱而自尽……”凌玬哭的抽抽噎噎的,三分的难受也哭出了十分的效果:“我那时候想替你说话,差点被先帝打死在堂上……”
“你说什么?”凌玧本来还存了几分“看你表演”的好笑,听到这句脸色立刻变了。
凌玬原本也从未想过再提旧事,但此刻为了卖惨留兄,也顾不得了,立即拖着鼻涕将当年敲击登闻鼓冒死庭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我当时就想着,如果救不回兄嫂和侄儿,我也干脆死了,一了百了,让那个老不死的绝种亡国去!”
“胡说八道!”凌玧连手都举起来了,险些一耳光掴过去。半晌,他才从那陈年的悲伤中慢慢缓过来,看着凌玬,只觉得心都要疼碎了,情不自禁地问了个蠢问题:“宝儿,还疼吗?”
凌玬立即抱住他的胳膊,用力地点点头:“虽是陈年旧伤,但当时伤了脏腑,如今只要大兄一离开我的视线,立即便会发作,又要疼起来!”
凌玧本来还一腔伤痛怜惜,一听他这满口柴胡,忍不住喷笑道:“那陛下这毛病可算是没救了,这不是伤了脏腑,是伤了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