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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玧归国(三章合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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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

以魏恕的优柔软弱,本来是断然不敢悖逆其父旨意的。----更新快,无防盗上-------但他那位爱姬苦苦相劝道:“公主入东宫的消息, 过不了多时便会传入主上的耳朵。届时主上派人来拿, 既免不了一个包庇之罪, 又白白送了蔡侯性命, 何苦呢?不如此刻当机立断, 拿文牒符印送了二位出关, 还能落下个整人情。”

魏恕还要犹豫,爱姬又悄声劝道:“恕妾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主上病重, 要不了多久当家做主的可就是殿下了, 到那时同雍国总是要打交道的,此时放蔡侯归国, 怎么说也是给雍国一个人情, 日后雍国也亏待不了殿下……”

这句话倒说进了魏恕心坎儿里。他生来就不是个好战的性子,奈何其父一辈子刚硬,弄得两国始终剑拔弩张。若有朝一日真的让他主政, 这舞刀弄兵的还真不是他所乐见。

“殿下!殿下不好了!陛下的禁军朝咱们这儿赶来啦!”

一屋子的人俱是大惊失色, 再想不到魏铎动作如此之快。长乐哀哀痛哭, 凌玧叹道:“令殿下一家骨肉为难,是玧之过。也罢了, 我自出去跟禁军走,不令公主与殿下为难。”

“子霄!”魏恕眼瞅着亲妹就要扑上来活撕了自己,赶忙拦住凌玧道:“别说了,你们这就从暗道走。我的人送你们出关……之后, 就全看你们造化了!”

他亲自引着长乐与凌玧走到暗道的入口,目送他们一行人下去。长乐本已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奔来直扑进魏恕怀里,哽咽道:“大兄,女弟不孝,不能侍奉双亲,往后求哥哥代我多尽孝心!”

凌玧听到那句“大兄”,情不自禁浑身一颤。

“阿翁年纪大了,又生着病……”长乐想着疼爱了自己一辈子的老父,悲从中来,几乎要哭倒在魏铎肩头:“我……我跟着子霄走了,他一定生我的气……大兄替我……”

魏恕也红了眼圈,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你放心,父皇最疼你,生气也不过一阵,日后慢慢转圜,也就是了。你也定要善自珍重。山长路远,以后想回娘家可不易了。”

外面已隐隐听得见兵甲声,长乐只得狠心一扭头,随着凌玧奔进了漆黑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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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凌玬是在梦中被叫醒的,一向有起床气的他立即火冒三丈,一个枕头扔过去沙哑着嗓子吼道:“张冬!你是脑子让车碾了吗?”

张冬一骨碌趴在地上,边请罪边龇着牙挂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狂喜表情:“天大的喜讯!周大人刚接到从晋国来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说太……您大兄要回来了!”

凌玬的脑子一嗡,晕乎乎半晌没醒过神来。

“谁?”

“皇子玧,您的大兄呐!”

凌玬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地,身子微晃,慌得宫人们要上来扶他。他却用力地摆摆手挥开了,转而用力往自己脸上拍了几下。

“诶呦祖宗,您悠着点!不是梦,您慢慢的,甭急。”张冬眼圈泛着红,扶他慢慢坐下,唤人来梳头净面,将方才周乾送来的密信奉给凌玬。

凌玬抖了好几下才把信帛展开。

——“晋君欲害玧,设计得脱,即归。”

短短十一个字,让凌玬的心嗵嗵狂跳起来。

“什么叫‘欲害玧’?啊!什么叫‘欲害玧’!”凌玬又站了起来,几乎撞翻正捧着铜盆上前的宫女。“大兄现在到底在哪儿?过关了没有!他还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些人传的都是些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他此刻就像挂在悬崖边上,一面是通向极致快乐的坦途,一面是坠往极度绝望的深渊。两种极端的情绪正交错占据着他汹涌澎湃的方寸之地,折磨得他几欲疯狂。

“陛下。陛下别慌神,信差不多是和殿下同时启程的,只不过乌衣堂的手段旁人难及,约莫能比殿下早一两日到。您略静一静心,或许明日殿下就回来了。”

“传旨下去,文武百官从明日起别来上朝了,跟朕一起去咸都城外,郊迎大兄归国!”

他们估计得不错。到了第三日的清晨,凌玬远远瞧见一架独马拉的小车晃晃悠悠向城郊而来,登时心里一酸——以凌玧的身份,这样隆重的场合即使驾四亦不为过的。

朝臣们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这几日跟着皇帝在这荒郊野外扎营,背地里早已叫苦不迭。现下见凌玧将至,真如蒙大赦,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地盼着。

车夫眼见着这么大阵仗,忙回身向车内说了些什么,车驾一下子便停住了。

凌玧从车中下来,似有些不敢置信,怔愣在原地。

凌玬的眼泪早已涌上眼眶,激动得抬脚就欲向前。身后的御史瞧的真切,立刻杀鸡抹脖子似的惨叫起来:“陛下不可!——”

天子郊迎,已是最大的屈礼。若君见臣主动趋前,那便是逆天悖伦的违制。

这一嗓子终于把凌玧叫回过神,凌玧慌忙快步向皇帝奔来,及至跟前还没来得及细看,便一个大礼叩拜下去。

“臣凌玧自晋归国,拜见陛下。”

凌玬根本没能拦住他,差点跟着跪下去。幸亏千钧一发之际凌玧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双肘,“臣乃辱国罪人,何能劳陛下亲迎!臣万死!”

朝思暮想地盼了那么多年,谁想兄弟再见面竟是如此阴差阳错的情形。凌玬难受得牙关都在哆嗦。

他猛一使力将凌玧拽了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兄长。凌玧瘦多了。在他的记忆里,大兄一直是那样高大,像山峦一样的巍峨伟岸。现在,自己的个头已几乎与大兄平齐,而大兄瘦弱得仿佛自己一只手都能揽过他的肩……

凌玧也在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他。从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起,方才的君臣天堑陡然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流淌在血液里怦怦跳动、忘乎所以的思念。

好半天两人一言不发,身后一位朝臣为免尴尬,自作聪明地冲凌玧一躬,一嗓子喊出来:“恭贺蔡侯归国!”

其他朝臣正要跟着,凌玬立即回身一个眼刀扫过去:“什么蔡侯!这种敌庭侮辱人的劳什子玩意儿你们也敢挂在嘴上?!”

凌玧看着幼弟还是那副一点就着的猴急脾气,禁不住一个莞尔。他本没在意这些小节,然而一眼瞟到后面正慢慢向他们走来的长乐公主,赶忙扽了扽凌玬的袖子。

凌玬这时候才瞧见了长乐公主,也反应过来了。刚当着人面骂了人家母国,饶是凌玬脸皮再厚也难免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向长乐公主颔首道:“公主一路辛苦,朕兄居晋多年,多亏公主悉心照料。”

长乐敛衽行礼:“陛下客气了”。

凌玬不再寒暄,拉着凌玧走到朝臣们面前高声道:“定王凌玧,当初为国赴难,舍命与诸国斡旋,以至不幸滞留他乡,今日始得还朝。朕与诸卿代大雍,拜谢定王!”

凌玬几乎深躬到地。群臣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了皇帝的心意,虽然按制当着皇帝的面朝臣不可跪拜诸侯王,但此刻谁还能如此没有眼色,见机最快的一带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高呼道:“贺定王殿下荣归!贺陛下骨肉团圆!”

凌玧额上见汗,极欲推阻,却被凌玬眼疾手快地拦住,扶着他的肩硬生生受了朝臣们这一拜。

手足无措的不安中凌玧听到皇帝轻声在他耳边说:“大兄,这是雍国欠你的,你当之无愧,朕犹嫌不足。”

凌玬笑吟吟地牵着他走到御驾旁,要亲自扶他上车。凌玧忙后退一步拱手道,“陛下今日待臣隆宠已极,数番逾制已属不妥。若君臣同辇,乱了上下尊卑纲常体统,让臣今后如何立足于世,史书上又当留何名声!陛下三思。”

他这样厉声急辞,眼见得是真急了。但凌玬却一点不怕,毫不却步地执住他的手道:“大兄何以如此言重?朕记得,古时孝景帝贵为天子,亲为平叛归来的胞弟梁王驭车;孝武帝朝更有大将军骖乘的规制……这,可还是从前大兄亲口教导小弟的故事呢。”

凌玬满眼都是志在必得的狡黠笑意,看得凌玧又是笑又是咬牙——数年不见,真是长本事了!

“大兄有功于国,抚育朕躬,论功劳情分,岂不更胜古人百倍?如何就当不得与朕同辇?”

凌玧让他将的无法,终究败下阵来随他上了皇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于人不见处,凌玧咬着牙轻声道:“陛下当逾制是闹着玩的么?毋乃太过!”

车驾向城内缓缓驶去,道旁百姓们纷纷跪在两侧山呼万岁,凌玬一面挂着微笑向人群示意,一面瞅着空当微微侧头小声回道:“从前没有,是以大兄见怪。日后多了,大兄就习惯了。”

“你!……”

凌玬突然向众人放声唱道:“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很快,歌声漫遍了整个咸都,一路行去,威壮而欢欣。

【东宫】

长乐公主及凌玧随行的侍从暂且栖身于一处临时归置出来的旧王府上,凌玧则被凌玬硬拉着进了宫。

行至无极宫,凌玬亲扶着凌玧下来,“大兄,我现在住这儿。”

从前凌慑长居上元宫,皇帝本应居住的正殿无极宫便久久荒废着。凌玧抬起头,微微打量无极宫的布置——没有上元宫的奢华无度,倒处处透着一股庄重昂扬的气势。

“奴才给陛下、殿下请安!”无极宫的太监、宫女们早已整整齐齐跪了几排迎候着他们,为首的那两个声音分外高亢激动。

凌玧顿住脚步,暂顾不上挑他们并称帝、王的毛病。“你是……雪姑姑?那是小冬子?”

凌玬笑着点头。雪兔和张冬忙上前又施一礼:“殿下可算回来了!在陛下心里,可再没有比这更要紧的大事了!”

寒暄两句,凌玬便命他们都下去,关紧了殿门。

转过身,凌玬双膝一屈,直直跪了下来。

“陛下!”

“大兄,”凌玬托住他的手不许他动,眼神里有不容置喙的坚决,“方才是国礼迎定王,如今是家礼见长兄。”

——仿佛是许多年前,少年正是锐气勃发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骑射场上同野兽厮杀,回来也是这么一句话。

只是当时说得心虚狡狯,此刻却有一种雷霆万钧的气魄。

凌玧的眼眶渐渐湿润,受了他这一礼。

凌玬叩完头却并没起身,反而膝行上前紧紧抱住凌玧的腿,叫了一句“大兄”,便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起初还是压抑着哽咽的低泣,后来索性变成了放声大哭,越哭越委屈,越哭越死攥着凌玧的衣角不放,最后几乎成了小时候那样撒娇耍赖蛮不讲理式的嚎哭。

他哭得凌玧心都乱了。

凌玧抱住他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胡噜着,泪水划过鼻翼,却笑着调侃道:“宝儿,你都多大了……这么大的人了说哭就哭,你还是我的弟弟吗?别不是我的妹妹抱错了吧……”

凌玬把头埋在他怀里还不肯起来,声音嗡嗡的:“你再嫌弃我,也不能把我送出去和亲。”

凌玧又心酸又好笑,“是是是,如今只有你送大兄出去和亲的份儿。”

“嘶——”这心狠手辣的小东西竟然悄悄拧他的腿!无声反抗他这没谱的玩笑话。

“哥说错了。我们宝儿长大了,以后永远都不会让哥受欺负了,对吧?”

“起来吧?跪那么久膝盖不疼啊?”

“宝儿,差不多得了啊。你还是先前在外面号令群臣八面威风的那位陛下吗?”

凌玬其实早就缓过来了,只是哭得满脸涕泪,方才那幼儿行径又太过丢人,此刻抹不开地赖在凌玧怀里跟鸵鸟一样不肯出来。

凌玧哪儿还有不清楚他这些小心思的,微微一笑:“再不起来,我叫雪姑姑她们进来伺候陛下净面了啊?雪……”

凌玬赶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一张看着十分滑稽的小花脸骤然出现。

凌玧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取出手巾替他把脸收拾清爽了,挽陛下英明光辉形象于水火。

两人于榻边坐下好好说话。

“长姐这几日是身体欠安,我还没同她说这件喜事,等过两日她大安了,咱们一并去她府上。大兄,你回来的急,仓促之间连个王府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修。大兄你也没别的住处,从前的东宫我一直命人照原样日日打扫,你就在宫里住一阵……”

凌玧刚坐下去的身子立刻像被烫了一样又弹起来。

“陛下!东宫何地?岂能作故居而憩!”凌玧几乎是勃然色变,“臣此番回来,原本就……”

凌玬脸色也变了:“原本就怎样?”

凌玧深吸口气,颤声道:“早知陛下如此行事,臣当初宁愿死于晋君刀下!”

凌玬猛地站起身,抖着手指了他好一阵说不出话,用力一跺脚,直直往殿后拂袖而去。

凌玧苦笑着颓然坐下,又酸又涩的苦楚从心底直往上泛。谁知还没等他情绪酝酿好,凌玬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大兄,您听我说,这话出朕之口入君之耳,没有第二次。”凌玬的眼神明亮得灼人:“你我兄弟之间,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隔着肚皮猜心思。您养大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您回来,我知道一些不怀好意的小人有着蠢蠢欲动的歪心思,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与晋国勾结的。”

话说到如此,凌玧一颗心直直往下堕。

“假使我对您有半分猜疑,那我很该装模作样地谦辞逊位,和你演一出三推四请的戏码。但我不会!”

“凌子霄,你听清楚了!你失太子之位,非朕之愿,朕当雍国之君,也非你之过。造化弄人,你不欠朕,朕不欠你。这顶冠冕既然已经阴差阳错地落在朕头上,朕就会兢兢业业地戴下去!因为一旦易位,雍国将再一次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更因为朕有横扫六合的野心,朕自信除了自己,谁也做不到这样的千秋霸业。”

“可这不意味着我会愚蠢狭隘到连自己最亲爱的人都信不过,大兄。我这辈子不知道何为父,何为母,我只有一个又当爹又当娘把我养大的哥哥,如果连你我都不信,我又信谁?”

“我知道你的恐惧和担忧,但我不是先帝!”凌玬的声音突然前所未有的高亢:“我敢让你住东宫,是因为我心里坦坦荡荡!”

凌玧胸口如潮水般一阵一阵涌动,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怕三年以来用入骨剧痛为自己的心编织得密密实实的茧,就快要破了。

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想飞出来。

须臾,凌玬缓缓在他膝前蹲下,方才还大吼大嚷,小老虎般的吓人模样,此刻又变得可怜巴巴跟只小犬一样,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尾巴在身后凄凄惨惨卖力地摇。

“哥,你干嘛老这么凶我,还说那样的狠话伤我的心!我只不过就是……就是想让你多在宫里陪陪我,像小时候一样。”

凌玧闭上了眼睛——罢了,由他!未知如何生,焉知如何死?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是谁凶谁啊,嗯?”凌玧叹了口气,伸手拧了拧幼弟的脸:“都嚷着名字数落大兄了,你还装可怜?”

凌玬一见他缓下来,立刻打蛇随杆上地撒娇,就地一跪又歪在他腿边,“这不是急了嘛,谁让大兄老防贼似的防着我,还一口一个君臣,一口一个死活地拿话将我!否则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跟大兄跳脚呀……您要还生气,不介我给您拿家法去?”

这小子三年来也不知是怎么跟那帮大臣撒泼打滚勾心斗角的!这这这……活脱脱一块滚刀肉!心眼儿比蜂窝多,胆子比天大,脸皮比城墙厚!

“滚起来!”

“嘿嘿,大兄,您明儿再住东宫,今晚就睡无极殿,陪我抵足而眠吧。”

“您多大了?陛下。”

“大兄,从年岁上来说,朕还没及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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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玬睡相不好,这是凌玧打小儿就知道的,没想到娶了媳妇也没能改。一晚上不是把被子乱踢在凌玧身上,就是几乎将脚伸到凌玧脸上,气得凌玧几次三番恨不得将他踹下床去。

然而后来,凌玧还是沉沉地睡去,是三年以来从没有过的一个踏实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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