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队友横行荒漠的小怪物（1 / 2）
日落西沉，一轮浑圆的血色落日一小半已坠入苍茫的荒漠尽头。</p>
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向南行出了巫族。</p>
“那是月姐姐吗？”商羊突然回头指着巫族上空惊道，“两只鸟？！”</p>
“是幽冥老祖的雪枭和鹰佬。”黑翼道。</p>
烛照皱眉，然后看了眼计蒙。</p>
计蒙接收到命令后对烛照一拱手，他相貌威武，手持三叉，纵身一跃，跃至半空，身上的青色龙鳞铠甲被血日蒙山了一层红光。</p>
“带上我！”商羊说话间脚已经离地。</p>
黑翼一把拽住小姑娘的胳膊，“区区两个冥物计蒙和月公主便可应付，乖乖打你的瞌睡。”</p>
商羊一撇嘴，原本挺气，一不小心打了个哈欠。</p>
十八鱼眼睛一亮：“……”哈！这小姑娘有点可爱啊！</p>
“幽冥界，幽冥老祖？”大灵主看着巫族城中上空已经打在一起的四人，“幽冥老祖历来不爱掺和六界中恩怨，现在黑白护法竟然全来了巫族，到底所为何事？”</p>
“或许，是因为东甘砸死了他炼丹用的神兽？”十八鱼小声嘟哝。在人界时，东甘跟他们细无巨细地讲了一遍从牛礼一脚踹出四象山后的遭遇。</p>
“所谓神兽，只不过是六界中历过天劫，将要得道的兽，倘若他真想要这种神兽炼丹，大可以让黑白护法去抓，花上些时日定能抓到一两个，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地隐秘跟踪到巫族来。”日及解了徒儿的疑惑。“想来，没那么简单。”</p>
“别忘了那个老家伙吃什么，或许是为了来捡漏，收些生魂什么的回去吃。”牛礼道。</p>
“为了海灵。”烛照忽然开口道。</p>
“果然，”大灵主道，“看来海灵一族虽隐世已久却未被六界中人遗忘，哈哈哈……”说罢他畅快地笑了起来，完全不像是被幽冥老祖惦记该有的情绪。</p>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将偌大的废墟之城巫族抛在了身后。</p>
行至荒漠与巫族交界处时，在两界边缘看见了一处茶棚。</p>
茶棚简易又简陋——六根不算粗壮而且曲流拐弯的树干撑起一块宽余一丈、长余三丈的整剖兽皮做棚顶；棚里安置着两个五尺见方木墩做茶桌；桌边散落着十几个矮木墩做凳子。棚里再别无他物。老者煮茶的地方在凉棚外，一个无火自燃的小炉子，炉上一把吱吱作响的水壶，壶嘴里不停有开水泡溢出，炉旁石几上搁着一摞青黑石碗。</p>
穿着朴素的耄耋老者坐在炉旁慢吞吞地摇着一把残破的羽毛扇，半阖着眼陶醉地盯着那轮浑圆的血红落日——他满是褶皱的侧脸被炉火映红，正面被落日染红，无故给人一种红光焕发、精神矍铄的感觉。</p>
不论是茶棚还是煮茶老者，都显得安逸而闲适，放在这黄昏落日下的广袤荒漠里，让人心底无故生出一缕暖意。</p>
只是这样一个荒凉又危险的地界，怎么会有一处茶棚？</p>
除了烛照以外，其余人皆放慢脚步边打量四周是否有异样，边心里犯嘀咕——不会又是什么坑吧？</p>
那厢，烛照抱着睡意昏沉的东甘步履从容地兀自向茶棚走去，他身形太过高大，进茶棚时不得不稍稍低头。低头时红发垂下，扫过东甘青白的面颊，扰得他噘着嘴挥了下巴掌，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扫过烛照坚毅的下颌。他一把攥住东甘的手，坐下后挨个指尖咬过，像个报复心极强的大孩子。</p>
“贪睡。”他盯着那张俊俏秀丽的小脸自言自语道。</p>
说完，他抬头看向荒漠中前后走着的七个人，高矮胖瘦各不一，都边走边四处瞧着。</p>
牛礼领着十八鱼去瞧一具将要风化的巨型骸骨——兽骨一半没入黄沙中一半倚靠在碎石堆上，一群比禽类大不了多少的无名异兽正在啃食兽骨，见有人靠近呼啦啦飞的飞，钻入沙里的钻入沙里。</p>
他们身后是荒漠与巫族交汇的地方，远山漠漠，头顶行云匆匆，脚下风飒飒刮过，荒漠尽头的血日只剩下一小块，眼见天就要黑了。</p>
走在残红的余晖中的七人，仿佛要融化了似的。</p>
“这里是必经之路，倘若不过此处，不论在荒漠里走多远、多久，翌日太阳升起，人又会回到两界交汇处。”烛照道。</p>
他的声音稳稳地落入几人耳中，七人站在茶棚外打量了片刻便先后进了茶棚。</p>
十二月和计蒙是最后两个迈进茶棚的人，他们将雪枭和鹰佬一路打到巫族与人界之间才回来。待二人迈入茶棚后，原本还有一线天光和残红的天陡然黑了。</p>
天光与残红褪的猝不及防，瑰丽奇异的银河来的更是始料未及。</p>
“这是！”牛礼指着在头顶横亘而过的银河，“请君入瓮怎么地？”</p>
黑翼低低笑了两声，“并非，先前的景色是天地本色。此一景是荒漠里的奇景。”</p>
“妙啊！”日及的圆脑袋伸出茶棚外不住地打量。</p>
商羊和计蒙也是头一次看这景色，都新奇的不行。</p>
如果这会儿东甘醒着，想必已经跑出去撒野了。</p>
十八鱼指着不远处飘在沙漠上的有如鬼火、明灯似的光点问道：“那是什么？”</p>
“狼群。”黑翼道，“荒野蛮族。”</p>
十八鱼僵硬地一扯嘴角：“……”他们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体质？</p>
“哈哈哈！”牛礼大笑道，“那岂不是有狼肉吃了！好徒儿快起来，给为师……”转头对上烛照冷硬的目光，悻悻地闭上了嘴。心道，不是个好妖，有话好好说不行吗，瞪人几个意思！</p>
茶棚里人满为患，两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人，妖族一桌，海灵一桌。原本每一方都有五人，但妖王抱着东甘占了大半个桌子，黑翼、商羊、计蒙、十二月挤成一坨，商羊左右看看，转身坐到了十八鱼身边。</p>
十八鱼立刻挺直脊背，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拽拽破烂到不成型的袍子。转头想跟可爱小妹妹聊个天，结果对上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商羊趴在桌上睡着了。</p>
十八鱼：“……”</p>
商羊：“呼~呼呼~呼~”</p>
十八鱼泄气地跨下肩哀怨地叹了口气。</p>
“吱吱吱！”</p>
一阵短而尖的叫声将几人的视线移到了茶棚外的小炉旁。</p>
叫声来自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猴，它两爪捧着一摞青石碗围着摇扇的老者蹦跶。一会儿落在老者膝盖上，一会儿站在他脚面上，一会又蹦到肩上。那摞石碗被红猴儿颠的铃啷作响，几次好险摔在地上，又险险地落回远处。</p>
“知道，知道。”老者颇有些无奈道，“休要闹我。他们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他语调不疾不徐，咬字清晰，尾音甚至有几分宏阔。</p>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进几人耳朵。那道清晰宏阔的声音伴着刮过荒漠的凉风、瑰丽奇幻的夜空、蠢蠢欲动的狼群，仿佛从遥远又深邃的地方传来的古钟声，令人倏忽间不寒而栗，又忽而平静下来。</p>
老者起身，一手摇扇，另一手拎起沸腾的铁壶，转身施施然向茶棚走来。</p>
“这里别的没有，茶水管够。”老者边走边缓缓道，他嘴角始终禽着客客气气的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