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试探（一）（1 / 2）

摧眉祭拜之后, 只在前殿呆了很短的时间，便退出去了, 其实也没有注意到他，唯有怀归看着他出去，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以为他感觉到疲惫所以出去休息罢了。

虽然摧眉是怀归的师弟，然而论资排辈, 他并无很大资格在内殿守灵。

飞霜门九座山，每座山都有长老坐镇, 然而彼此之间也没有很亲密的关系, 或许是飞霜门一贯以来的惯例, 飞霜门的门主历来都是前任门主从指定的达官贵族的少年名额里选取自己的关门弟子，也是为飞霜门选下任掌门, 以此来换取飞霜地界的绝对控制权，那些少年弟子们进来便是老掌门的关门弟子, 依仗着皇族势力登上掌门之位, 虽然实力也能够做的上掌门的位置, 但是总有嫌隙, 也只有攸关整个门派的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 平常只当主山不存在，反正, 主山也不管其余的山脉, 竟然是各自为王的意思了。

摧眉其实时常也在想, 这种交易方式实在是风险太大，而且很令人不可思议，倘若有任何一任掌门接任之后立刻带着飞霜门就归附朝廷，那这种规矩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然而直到最后的时候，飞霜山的掌门竟然都将自己和朝廷画风的泾渭分明，甚至终身不曾回去过繁华的承阳老家。

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摧眉出去之后，并没有回去他与师父的院子，而是径直去了后山的悬崖之上，自然也遭到了阻拦，他用了和李尽欢同样的理由，但是更理直气壮，表现得好像是不让他过去便是很大的罪过一般，而且又提起老掌门在后山的无涯海陨落，悲从心来，想要凭海吊唁，竟然也把人说的泪眼朦胧。

摧眉便很轻易的上去了山崖，俯首去看，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之下，那海水一片蔚蓝，偶有波浪打来，激起一排雪白色的浪花，看起来也叫人心怀壮阔，却完全想不到那样要吞噬人间的恐怖情景了。

摧眉就地坐在悬崖边，风吹起，衣服全都鼓了起来，发丝飞扬，又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倒是让人忍不住赋诗一首，又或者舞剑一曲，然而摧眉坐在这里，虽然也觉得心胸开阔，却懒得动弹。

他看着海面，企图想要看到有人从海上冒出来。

海上并没有人冒出来，身后却传来脚步声，还带着急促的喘气声，然后来人喊了他的名字，带着一点的诧异。

是李尽欢，他来做什么？

摧眉也没有回头，只是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尽欢一边平息气息一边走到他的面前，见他双腿荡在悬崖之外，吓了一跳，惊呼道

“坐在这里，你也不怕掉下去么？”

摧眉抬眼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略略嘲道

“你若害怕，就下山去。”

“哎——我李尽欢可还没有怕过什么！”

李尽欢闻言，竟然也撩起衣服和他并排坐着，只是盘膝而坐，并没有像摧眉一般，两只脚都暴露在悬崖之外。

摧眉看着他这样一无所知的样子，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把他推下去。

现在，他对自己毫无防备，若是把他推下去，那么以后的道路便无人可阻挡，且也算为自己报仇了。

摧眉甚至已经想得出李尽欢掉下去时候露出绝望又不可置信的神情，但是他还没有动手，李尽欢便被他看得发毛，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说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应当，我特地洗了脸的。”

摧眉没有理他，继续去看眼前的无涯海。

算了，这样暗算实在是不符合他的身份，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应当做什么戚戚小人。

李尽欢便莫名的看着摧眉，觉得他这样莫名其妙的的，叫人完全看不懂他的心思，又见他只这样默默的看着前面，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虞山川，其余再也看不到，于是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在看什么？”

摧眉随口吐出两个字：

“看海，。”

看海，海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