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了被子一同睡热炕（1 / 2）

“我叫，不，妾身白术。”白术答道，在家时口里说惯了我，到了这府里，她虽记着要改口，却一时拧不过劲儿来。

“白术？哪两个字？”利王皱眉，稍加思索，却似未想透，又问道。

白术心知这王爷未曾念过几日书，也不奇怪，依旧恭敬答道：“回王爷，正是那药名儿。《金匮要略》中有云，可治伤寒、风湿、身体疼烦、脉浮虚涩等症。《三因方》中又有云，可治......”

利王脸上十分不耐，忙打断道：“罢罢，别尽学那些个酸郎中掉书袋。本王自然知道白术乃何物，瓦剌人将它叫做“查干一胡吉”的。”

“王爷博识，正是此物。”白术点头称是，她心下想着，这王爷也是怪道，虽不通文墨，却能知晓外族医术。

利王是被人奉承惯了的，不想听见白术赞他，倒自谦起来：“究竟我也不懂什么医药。”

“只是那年在北境抗敌之时，遭敌偷袭烧了粮草，便只能将些冻死的牛羊做了风肉充饥。谁知没几日军中上下竟有大半人病倒，肚中鼓胀，半月不思饮食，虚弱不能行走。”

“从京都跟去的郎中束手无策，本王便夜奔敌人王廷绑了御医来，那御医吓尿了裤子，口中直呼查干一胡吉，本王还当作是他们那儿的神仙菩萨名儿呢，后来才知道是药。”

白术长了这么大，虽经历过几件大事，却从未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这听着比外头勾栏里说的隋唐五代传还叫人悬心吊胆。

她一时入了神儿，愣呆呆地瞧着王爷，每到惊险处必跟着使劲儿，更欲听后头的故事。

利王见她眼儿直直的，粉面桃腮，杏口微张，一时害怕地攥紧了指头尖，一时又舒展了眉头，乍乍惊惊却又守着礼数，倒觉是个有趣的景儿。一时生了兴味，不免又将后头的事添油加醋说了几句。

“白术生于南方，若北地难寻，取些牛羊乳，制了酸酪服下，亦有同效，怎的能将病情耽误至此！”白术入了境，听到北境药铺子中无白术售卖，忍不住叹道。

“果真如此？”利王心生狐疑，盯着白术，脸上一凛，正色问道。

白术被他银钩子似的眼神儿盯得魂不附体，陡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丢了警惕，失了规矩。忙垂了头，抚着胸口道：“回王爷，妾身不敢胡言。”

“你是从何处得知此方？”利王追问道，她若只是汉地寻常人家的闺女儿，自然不能知道这些。

“先父略通医术，曾游方至北境，妾身幼时贪食烧腊，不肯服药，先父便用此方为妾身医治，果有良效。”白术回道。她小时确有这么一桩事，只是不愿透露其父身份，便在言语间隐去。

利王瞧她不像信口而言，便缓和了语气，松了松膀子，调笑道：“你竟很通医术，这倒值了。”

“罢了，你还知道什么偏方儿，赶明儿都写了出来，本王好携了去，若真治得了病，也是你的造化。”

“是，妾身遵命。”白术福了一福，口中应承。

心下却道，这世上的病千奇百怪，治病救人需得对症下药，况一时哪里写得完那些，莫不是要我做李时珍？罢了罢了，少不得寻个人来问问，这军中到底常犯何疾。

“你今年十几了？”

“回王爷，十五了。”白术答道。

“才十五？行事倒像个大人。”利王身上暖和过来，便要解了氅子，听白术如此答道，不禁住了手，又上下瞧了她一瞧。

白术是个有眼色的，少不得上前两步，站在利王跟前儿，将袖子略往上提了提，露出手来，替王爷解扣儿。

因靠得近，她方把利王看得真真儿的。只见他生得白净面皮，嘴边青茬茬的，高高的鼻梁儿，浓眉细目，眼唇飞挑，顾盼风流，果然一副好相貌。

他那氅扣儿是往里头别住的，旁人轻易解不开，白术一时摸不着门道，只得往他脖子上凑近了些细瞧，。

利王喘息起伏，热气儿打在她脸上，惹得她含羞带臊，更觉有趣。

他瞧着那手虽也是十指姗姗的，皮儿却非十分水灵，便知她在家时是做惯了事的，心道，“难怪她能整治出那些个果子花样儿。”